“嬌兒……”李元解抱起女兒,似是長高了許些。
“爹爹,嬌兒很想你……娘也很想你!”李嬌兒吐吐舌,依偎在爹爹懷中。
李元解抱著閨女走近秦夢蝶,輕聲道: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嬌兒又鬧騰你了。”
秦夢蝶輕笑搖頭,她的女兒,再如何鬧騰,也是她的心尖寵。
“她還是喜歡與你。”
看得出,女兒更喜待在爹爹懷中,李元解勾唇一笑。
庭院裏種的榕樹樹枝上,坐著一襲白衣的女子,唯一與常人不同的,便是有著長長的白尾,在空中一晃一晃,不是曲起。
白狐就如此看著院中其樂融融的李家人,目光落在李元解身上。六年,他仿若已改當年的書生意氣,是一本正經的商家。或許,遠離了官府的險惡,棄官行商,才是他的命途所歸。而他身側的伊人,容顏不減當年,依舊貌美如花。隻是眉目,已不如當初靈動,多年的病魘,讓女子愈發憔悴。還有他懷中的小女孩,那是……他的孩子。
白狐眸中的光亮一點點沉下。他早已不需要它的陪伴,小狐狸,隻是一段過往。
在他看不到它,它卻一直默默守著他的這幾年,許多事,早已改變。屬於風的,總會消散,一如它。
是該離開了。
白狐想,它是該回到妖界,重新修行了。
可偏偏就在選擇忘卻時,它如何也料想不到老天爺會給了它另一種陪在他身邊的選擇。
那一日,它依舊在高牆上看著他推著秋千,將秋千上的李嬌兒蕩起,傳來一陣陣孩童的笑音。
“爹爹,再高點,再高點!”
李嬌兒小嘴咧開,笑意正酣。似是暖風可以讓她嚐到喜悅,伸手就能觸及天空。
小人兒想著,握著秋千的小手鬆開,卻不想身後的人加重了幾分力道。秋千上的人兒身子瞬間脫離了秋千,飛了出去,直直落下。
“嬌兒!!”
“小姐!!”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李元解與碧兒大驚失色,高牆上看著的白狐也是一怔。
“嬌兒!快去請大夫!”
李元解抱起額頭上滲出血的李嬌兒,痛喚著。
然,就在全府手忙腳亂之際,白狐隱身追隨到李嬌兒的閨房,看著男子的驚慌,像是生命都到了極限一樣恐慌。
“嬌兒!”秦夢蝶來時,看著榻上的小人已是奄奄一息之態,淚止不住落下,身子徒然跌落。
“夫人。”碧兒忙攙扶住,這夫人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小姐出何事,豈不是也要了夫人的命?!
大夫請來了,隻是白狐已察覺榻上的李嬌兒沒了氣息。
“大夫,你快看看小女!”
李元解手發顫著,一舉一動被白狐看在眼裏。若他失去了女兒,他會……
幾是未有半分猶豫,附身於已死去的李嬌兒身上。
大夫忙診了脈,複才舒了口氣,道:
“還有氣息,從脈象看並無大礙。”
李元解聽了,重重閉眼。那一刻,他真以為他又要失去了。
大夫為李嬌兒包紮了頭上的傷,開了兩服藥就離去了。
李元解一直守在女兒身側,內心卻是深深的自責著。
……
“嬌兒……嬌兒!”秦夢蝶從夢中驚醒,她夢到她的女兒,一點點消散,怎麼也抓不住。
“夫人。”碧兒見夫人醒來,額間都是細汗。秦夢蝶卻緊緊抓住她的手臂,聲嘶力竭問道:
“嬌兒!我的嬌兒呢?!她是不是……是不是……”
“夫人!夫人放心,小姐並無大礙,隻是受了些外傷。”
“真的?”秦夢蝶怔住,不知該不該信。碧兒笑道:
“夫人還不信碧兒麼?如今小姐還未醒,老爺一直守著她。”
……
俯身在李嬌兒體中,白狐可以如此近的感受著身旁守著她的男子的氣息,如此熟悉。
“唔……”
榻上的小人兒呢 喃一聲,忽而緩緩睜開眼睛。
“嬌兒……”李元解見女兒醒來,這才鬆口氣,從熱水中將帕子擰幹,輕輕為她拭去臉頰上的薄汗。生怕會傷到她,動作這般輕柔,讓白狐覺得不真實。
見女兒不曾一眨的眼睛看著自己,李元解微微一滯,這雙眸子,這雙生得與夢蝶十分相像的眼眸,為何在這一瞬間,他仿若看到了多年前的熟悉。那熟悉,並不是秦夢蝶,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