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司勰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噩夢。
他承認,自己老爹稱病不上朝是了不得的事,作為兒子他就應該鞍前馬後侍湯奉藥,可誰叫他還小呢,他還是庶子,他還出了名的浪蕩,所以他幹什麼沒良心的事都沒關係。
而且他確信自己越不靠譜,自己在這個家裏就能混得越好,沒瞧見他三個哥哥平時相互見麵都板著臉,見到他都笑容可掬噓寒問暖的,還唯恐他錢不夠,紛紛爭先恐後自掏腰包趕他出去浪?
所以他有機會就夜夜笙歌,天天在那些小姐姐的粉胸玉臂上來回倒騰。畢竟他有那麼一群能幹又雄心勃勃的哥哥。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等成年了從老爹那腆著臉要點鋪子田地過來,讓自家親娘打理鋪子,他每日繼續遊手好閑,再幸福不過了。
但這一切在這一夜突然被破壞的稀碎。
他剛攢足了錢去一擲千金,終於換來了飲春樓花魁的春宵一夜,卻沒想到剛纏綿完準備進入正題,管家老福突然帶人闖進房中,絲毫不顧自己的警告喝止,上來就扯開自己懷裏的花魁,著人把衣不蔽體的自己直接拖下樓,從後門塞進馬車。
路上直接宣布:“恭喜四少爺,老爺不日將扶正葉氏,您即將成為嫡次子,做了嫡次子,就要有嫡次子的樣子,不能由著您鬼混了。”
卓司勰:“……啊?”他手還胡亂的找著自己衣服的係帶,“我衣服呢?!”
“還有,恭喜四少爺,您有一個龍鳳胎胞妹,在您出生的時候因為身體不好被送走了,這幾日也要回來了。”
卓司勰:“……哈?!等下,我的錢怎麼辦?!我剛脫的衣服!”
老福:“做了嫡次子,您月例翻了兩倍,不必心疼那些小錢了。”
“五百兩呢!”
這回輪到老福驚了,他瞪了瞪眼,隨後強行冷靜:“此事容老奴之後稟報老爺。”
“你還要告訴爹?!”
老福歎氣:“少爺安心與我回去,一切好說。”
於是卓司勰終於冷靜下來了,敞著衣服問:“你說什麼?”
老福麵無表情:“您要做嫡次子了,您的胞妹要回來了。”
“我?!”卓司勰頓了一下,混亂了,“且慢,我?嫡次子?胞妹?”他摸了摸下巴,“我該先追問哪個?”
“您可以都問,也可以都不問。”
卓司勰於是問了:“我是因為這個胞妹所以必須成為嫡次子的嗎?”
一語中的!
這極致的敏銳直接麻了老福的頭皮:“老奴不知。”
卓司勰又想了想,問:“我不會是要做國舅了吧?”
“……”自此,老福確定,自家相爺如此縱容這浪蕩子,是有道理的。
這是他都沒想到的點,這少爺此時酒勁正酣,雙頰潮紅的,暈暈乎乎中就點出了可能正是最關鍵的地方!
相爺府之前一共兩個千金,一個已經出嫁,還有一個也定了親,如今先後新喪,皇帝後位空懸,若不想讓那蕭家一家獨大,勢必要有個有分量的千金進宮鎮著,放眼朝野,好像還真隻有相府千金夠格了。
相爺本身似乎還真想躲一躲,卻不料西方聖所借天工所遞來了一封信,竟然直接改變了他的想法!
老福本就在懷疑那“三小姐”是不是他當初埋了的那個,如今看來,真的不是了。
而且,其中極有可能和西方聖所有關係!
相爺此舉忠奸難辨,險啊!
他一改之前的態度,對卓司勰愈發恭敬:“此事事關重大,還望少爺親自與老爺商議。”
“害!”卓司勰無比懊惱的樣子,拍大腿,“咱能不幹嗎?”
“什麼?”
“麻煩啊,這也太麻煩了!”
即使剛意識到自己看錯了卓司勰,老福還是震驚於他的不上進:“您是……不想做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