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今日前來,是來請罪,望父皇責罰。”
“南朝曆來尊卑有序,公主下嫁平民史無前例,女兒竟為一己私欲要父皇破例,乃罪一。”
“女兒貴為公主,多次失儀丟了皇室顏麵,乃罪二。”
“且不論出身貴賤,任何人家的父母親都定不願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不疼愛她的夫君,身為女兒卻不懂父親一片苦心,乃罪三。”
殷如玨的話語鏗鏘,一字一句像銀珠子散落在地般清脆,空蕩蕩的前殿充斥著她的嗓音,話語間又盡是條理,從國到家,這雖是請罪,但言辭間竟叫人欽佩其深明大義。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南帝眼間滿是讚賞。
這話落在柳承澤耳裏,欣喜之餘略有些不是滋味。若此事件的主角不是他本人的話,他定會覺得這濮陽公主的才學實在難得,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叫人欽佩不已。
可前幾日殷如玨還仗著自己公主身份蠻橫的堵了他下朝的路,今日就這般深明大義實在叫人心生疑慮。但明明前幾日還被眼前這人追捧,今日便像是嫌棄一般,他還是略有不快的,但她字字句句在理,又叫他這個讀書人佩服不已。
“玨兒此言在理,那父皇就罰你三個月的俸祿。”
這對公主來說哪裏叫責罰,隻是麵子上過得去罷了。
“既然公主不願意,父皇便不下旨賜婚了。”
殷如玨沒有忽略柳承澤聽到這句話時大鬆一口氣的模樣,她的心中除了憎恨,還是有一分痛心的,他畢竟是前世自己深愛過的男人。
“多謝聖上。”柳承澤連忙謝恩。
柳承澤離開前殿,正當他為剛剛殷如玨那番話深思時,耳邊響起一道清脆如山間黃鸝般的嗓音,但這嗓音之間夾雜著些許的做作。“見過柳大人。”
柳承澤剛才被同為公主的殷如玨在升上麵前擺了一道,在見到殷玥兒時連忙俯首作揖,但被殷玥兒快步上前製止,她言語間略顯惶恐道:“柳大人,你我之間,又何須這種繁瑣禮節呢。”
果然是高義公主,隻言片語間叫柳承澤舒服極了。
“不知道柳大人在此可謂何事?”
“微臣還沒有謝過高義公主點撥之恩。”
柳承澤指的當然是殷玥兒托人傳信濮陽公主殿前逼婚一事,不論今日是否由此轉機,他都應該謝謝這高義公主。
“大人見外了,不知大人…”殷玥兒欲言又止,一雙水波瀲灩的鳳眼望著柳承澤又似害羞一般快速低下頭去,這般嬌羞欲滴的少女情懷,哪個男人心底不會有些波動。“大人以後可喚我玥兒。”
“這不合禮節。”
“你應該最明白,這世上最令人厭惡的便是禮節二字了吧。”
這話便是戳中了柳承澤內心深處那一抹叛逆,他是從數萬人之中脫穎而出,優秀至極,可皇室裏還有那麼多無用廢柴占據著皇權,偏偏他還要對這些他一貫看不上眼的人俯首,他心底早有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