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還等到我爸回答我的問題，病房門被你敲響了，原來是值班醫生過來查房。
他進來看到我跟淩雲，隨口提醒道：“離探病結束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鍾了，兩位注意些啊。”
我立即擰起了眉頭，淩雲看了我一眼，答應了醫生的話。
醫生邊給沈瑜檢查著，邊低聲交待了我爸，“病人現傷口發炎得嚴重，再不動手術的話不僅僅是腳毀了那麼簡單了，你們作家屬的也要考慮清楚。”
隨著醫生的話落，我的心驟然往下墜落，揪心地疼下，抬眸看向父親，隻見他臉色更差，瞬間慘白地毫無血色。
等醫生走後，我走過去想安慰我爸兩句，但看著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地暈睡著的弟弟沈瑜，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
我爸像是猜出了我的心情，終於把眼神移向了我，但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實在讓我有些錯覺，這還是那位為了麵子不管我死活的父親？
嗬，這種時候想這些實在不合適，再怎麼說躺上病床上的人是我親弟弟，即使我再有更多的怨言，也不能這個時候跟我爸鬧氣。
於是轉身看了淩雲一眼，隻見淩雲向我點了點頭，倒是很識趣地說自己要出去透透氣。
而她走的時候還順手幫我們把病房門關上，一下子，病房裏除了躺著不動的弟弟沈瑜，隻剩下我跟我爸了。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會，突然不知什麼東西觸動了他，驀地眼眶一紅，他緩緩地低下了頭。
聲音低啞地像梗在喉嚨裏，“歡歡，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若再不答應給小瑜動手術的話，他……他就……”
長這麼大，就連我母親死時，我都沒見過我爸流過一滴眼淚，但此時此刻，他為了自己的兒子，在我這個不受寵的女兒麵前哭得淚滾滿麵，嗚嗚的聲音比那裏那可怕的寒風還要刺激人耳朵。
我也紅著雙眼，說不上多難受，就是有些不甘，心忖何時我也能這樣讓他緊張一回？
但我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啞著聲音反問：“上次不是給了你們一張銀行卡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裏麵可是還有七十多萬的，都用完了？”
上次跟季豔雪在交手術費前簽過協議，以後再有什麼事情都不互不聯係了，但我還是忍不住偷偷來看弟弟沈瑜。
而且那次交完費後，字也簽了，我把那張還剩下八十萬的銀行卡隨便也給她，目的是讓她拿去把債還了，再加上近期的相半護費用又花了點，怎麼說也還能剩七十多萬，而現在卻都花光了的話，難道他們欠的債比我想象的還多？居然那麼多錢都還不清。
我想大聲地質問我爸，但到嘴的話卻被卡住，麵對此時的父親，我卻怎麼也質問不出，出口的話卻改成了，“大概還需要多少錢？”
聽到我這樣問，父親的眼神突然一亮，霍然看向我，然後豎起了三根手指，“醫生說大概需要三十多萬。”
“什麼？”我嚇了一跳，“這麼多？可我也沒有錢啊？”
父親的眼神瞬間又黯淡下去，甚至擰起了眉頭，那怪罪的眼神仿佛在說沒錢你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