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此,鄭福鬆一提這個事情,他自然就是大怒了。
一是為朝廷竟然還不放過他,拐彎抹角地繼續要打他的主意而憤怒;
二是自己的這個最為看重的兒子,竟然分不清什麼更重要,還這麼興奮地回家,要真得分船去北方就職。
看到鄭芝龍這麼生氣,鄭福鬆並沒有因此畏懼,而是昂著頭,盯著鄭芝龍問道:“是不是因為孩兒的軍職比爹要高了?”
這話一問出口,鄭芝龍差點沒氣暈過去。立刻抄起什麼就向鄭福鬆砸了過去。
他娘的,這是軍職高低的事情麼?這是動了鄭家最根本的利益了好不好!
不過這也不能怪鄭福鬆,因為他畢竟才十八歲,鄭芝龍有很多事情是沒有告訴他的,如今鄭家當家做主的人,還是他鄭芝龍。
聞訊趕來的鄭福鬆他娘一見,嚇得立刻抱住兒子,用自己的身體去擋。
這讓鄭芝龍沒法再用東西去砸,不過此時房子裏也已經一塌糊塗了!
那些下人們都躲得遠遠地,不敢過來。
以前鄭芝龍也有生氣過,但是,他們從未見過,有今天這麼生氣的時候!
見到鄭芝龍不動手了,鄭福鬆他娘便哭著對鄭芝龍說道:“他是你兒子,不是你仇人,至於這樣麼?”
鄭芝龍一聽,頓時剛發泄了一點的怒氣又上來了,指著鄭福鬆怒罵道:“他不是我兒子,他是我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來討債的!”
鄭福鬆他娘聽他這麼說,便也轉過身來,看向鄭福鬆,有點心疼地責怪道:“你也是,好好地待在太子身邊不好麼,怎麼跑回家來惹你爹生這麼大的氣?”
正在她說話的當口,鄭芝龍的幾個兄弟都趕過來了。
沒辦法,鄭芝龍發這麼大的脾氣,下人肯定是勸不住的,搬救兵的話,就隻能找這些叔伯了。
進了房子,一看滿地狼藉,便立刻勸了起來。
“大哥,都是自家人,有事說事,不要發這麼大的脾氣!”
“是啊,大哥,福鬆如今已經長大了,還是太子身邊的人,前途無量,有話就好好說啊!”
“……”
聽到他們的勸說,鄭芝龍有種被憋著的感覺。
他們說得這些,他能不知道麼?
要是一般的事情,他肯定要給鄭福鬆留麵子,可他這是想幹什麼?動鄭家的根本利益啊,他打生打死拚了那麼多年拚下的家業啊!
回過神來,鄭芝龍便一屁股坐椅子上,用手指著鄭福鬆,恨聲喝道:“你們就不先問問,這個兔崽子到底是回來幹什麼的?”
聽到這話,自然就有人問鄭福鬆了。
鄭福鬆也沒感到自己理虧,便繼續昂著頭,坦言相告道:“朝廷已封我為統領登萊水師的副將,讓我領水師北上就任。”
一聽這話,這房子裏頓時就安靜下來了。
除了鄭福鬆他娘之外,其他人立刻明白,為什麼鄭芝龍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了!
於是,很自然地,他們原本偏幫鄭福鬆的態度明顯就轉變了。
看到他們這樣子,似乎人人都反對自己,或許是這十七八歲的年齡,又沒有經曆過大風大浪,還有一股子叛逆在,鄭福鬆反而更是倔強了,正要繼續說什麼時,忽然想起,興國公還給了自己一份書信,說他爹看了之後一定會同意。
這麼想著,他便伸手入懷,掏出了一份書信,對鄭芝龍說道:“這是興國公給的信,說你看了之後一定會同意的!”
“放屁!”一聽這話,鄭芝龍不由得又暴怒,指著他兒子的腦袋,恨聲說道,“他興國公算什麼東西,還能大過皇帝去?要船沒有,要命一條!”
他連崇禎皇帝的聖旨都敢敷衍,雖然興國公確實權傾朝野,但是,他鄭芝龍難道是嚇大的?
竟然如此鄙視他,覺得一封書信就能讓他屈服,鄭芝龍是真得很生氣。
鄭福鬆他娘聽了,連忙從兒子手中接過那封書信,轉身走過去遞給鄭芝龍,好言相勸道:“要不還是看一下吧,看看興國公會說什麼?”
說著話的同時,還把書信塞到了鄭芝龍手中。
對她來說,當然是兒子最重要。如果那個興國公真能說動鄭芝龍的話,那這場家庭風波就算過去了,而且兒子這麼年輕還是副將,比他爹都厲害了!
鄭芝龍的幾個兄弟聽了這些話之後,說真的,他們其實相對來說,皇帝不怎麼怕,還真得有點在意這個興國公的。
當今皇帝,從崇禎元年登基,他們都看了十多年了,就是那個樣子,壓根就是個沒什麼有能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