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偉在錦衣衛的簇擁下到了之後,看著他們在底下齊聲見禮,也察覺到了兩邊的不同變化。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話。
在眾將見禮之後,已經逃回來的白廣恩和張羅輔兩將雙雙出列,單膝跪地,向張明偉請罪,正式開始了這次的會議。
“末將無能,被八大王所敗,請國公治罪!”
“末將慘敗,丟了國公的威名!”
聽著他們在請罪,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興國公,看國公怎麼處置。
隻見興國公就坐在帥椅上,表情嚴肅地看著他們兩人說道:“雖然勝敗乃兵家常事,但如若不處置你們,便不知道敬畏,對不起那些戰死的將士。”
這是該有之意,白廣恩和張羅輔都低著頭聽著,心中自然也是有點緊張的。
打了敗仗這種事情,可輕可重,輕者戴罪立功,等於啥事都沒有;重者斬立決,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他們沒想到,就聽國公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此次戰敗,也有我大意的因素,如果嚴令給你們,不得輕敵冒進,便不一定有這次的慘敗。因此,我會向皇上上奏請求處置,另外,戰死將士的撫恤,都有我個人所出。”
一聽這話,劉金就忍不住了,立刻出列,抱拳大聲說道:“老爺上一次已經把錢都捐給了京師難民,皇上雖然在開封之戰後有賞賜,可這麼多戰死將士的撫恤,老爺豈不是又沒家底了!”
聽到這話,站在流賊隊列前麵的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等人,全都驚訝地盯著興國公,他們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而在朝廷將領這邊,站在最前麵的盧九德監軍,立刻出列奏道:“此戰實和國公毫無關係,真要說的話,就是那些流賊太狡猾了,賊心不死,以至於國公一番悲天憫人之好意,被他們糟蹋了。”
“末將附議!”劉良佐聽了,立刻緊隨而出,趁機拍國公馬屁,抱國公的大腿道,“這些流賊都是降而複叛,不是第一次了。依末將之見,不如把他們都……”
說話時,他還特意看了眼李定國他們這邊,惡狠狠地,雖然沒有把話說完,意思卻已經完全表露出來了。
李定國他們也不是傻子,自然也聽出來了,頓時,一個個都是色變。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張明偉一聲冷喝道:“夠了!”
看到他發怒,所有人便不敢再說話。唯有寒風呼呼,發出點聲響而已。
張明偉掃視著底下,冷聲說道:“此乃我的決斷,不是商量。白廣恩、張羅輔!”
“罪將在!”白廣恩和張羅輔一聽,連忙大聲回應。
“你等二人,降為遊擊,吸取此次戰事的教訓,聽明白了沒有?”
白廣恩和張羅輔聽到這個處罰,不由得鬆了口氣,隻要繼續領軍打仗,就不怕沒有軍功可立,於是,兩人立刻大聲回應。
不過與此同時,他們心裏也有點慚愧,因為他們戰敗,連累了興國公了!
看著他們兩人退下,張明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下了點將台,來到兩個涇渭分明的陣列中間,看著李定國等人,和緩了語氣說道:“他們是他們,你們是你們,不要有任何擔心!”
說完之後,看到李定國他們的臉上露出感激之色,也不等他們說話,就轉頭看向朝廷將領這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大聲說道:“他們為了天下太平,願意招安,接受整編,這便是他們的誠意。如果心有不願,又豈會接受整編?是非分不清,你等如何能獨當一麵?”
有沒有誠意,確實能從這一點上加以區別。因為如果軍隊接受了整編,就不可能再聽他們的,也就無法繼續造反了。
朝廷將領這邊,被興國公這麼一訓,就算心中有不同意見的,也乖乖低下了頭。
而李定國他們這邊,聽到興國公竟然如此英明,頓時,一個個的就更是激動了。
“以後你們都是為國效力,忠君報國,就不要再分彼此,都是軍中袍澤,明白了沒有?”
“明白!”
“我沒聽清,大聲點!”張明偉聽著此起彼伏的回應,心中很不滿意,便大聲喝道。
“明白!”這一次,是兩邊的將領,幾乎異口同聲地回應道。
“好!”張明偉聽了,便大聲讚了一聲,然後再說道:“記住,不分彼此,皆是袍澤!以後要是被我發現,有人因此和友軍配合不力的,我定然饒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