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攻打金家莊不下的朝鮮義軍,在得知有官軍過來之後,已經全部撤下來。
金福來就在陣前,手拿一杆長槍,就指著對麵的金鍊,不屑地說道:“怎麼就你過來,你的主子呢?”
“就你這些反賊,還需要大清天兵動手?”金鍊一聽,心中竊喜,連忙喊道,“本官領兵,就能把你們給滅了!”
一開始,他是有點擔心,金福來這個屬兔子的,二話不說就溜,那他就不好給英俄爾岱交差了。結果沒跑,他自然樂得打嘴皮子了。
金福來看著他麵前的朝廷官軍,鬆鬆散散地,同樣衣衫襤褸,在寒風中,很多人還都在發抖。心中歎了口氣之後,便又大聲喊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憑什麼能滅你老子我?”
“本官文韜武略,豈是你一個反賊能仰望的?要滅你,還不是容易!”金鍊聽了,指著金福來,勾勾手指道,“有本事,你過來啊,讓你瞧瞧本官的厲害!”
“你當我傻啊!”金福來一聽,當即哈哈一笑後,同樣勾勾手指說道,“有本事,你過來啊!”
“你過來啊!”
“你過來啊!”
“……”
在兩邊主將不斷地嘴炮中,雙方的手下,都有點無聊了。
雙方將近一萬人馬,就那麼散開著,一眼看去,全是人。估計是站著太冷,他們都一個個縮著手腳,擠在一起,就變成了東一堆,西一堆的,報團取暖,壓根就沒有軍隊該有的樣子。
事實上,兩邊的手下,也壓根就不是正規軍隊。
一邊是被逼得活不下去的百姓,另外一邊,是被上官壓榨著要賣兒賣女的民壯。至於正規軍隊,不是被建虜幾次入侵給幹掉,就是被建虜給借調去了遼東,替建虜去打仗了。
在金鍊所領軍隊後麵的鮑承先,聽到前麵的動靜,頓時就感覺有點不對了。
沒錯,金鍊的任務,就是要拖住對麵的反賊,等待英俄爾岱那邊繞到反賊的身後再發起進攻,一舉殲滅這些反賊。
可沒道理,對麵的反賊沒什麼行動,卻在和金鍊打嘴炮啊!
難不成,他們其實也是在消磨時間?
想到這點,鮑承先不由得轉頭看看身後。
身後遠處,漢城的影子還能看到,不可能有敵人來斷後路的!
這麼想著,鮑承先便又轉頭看向反賊那邊,心中就迷惑了:那金福來這一次為什麼不跑,為什麼要打嘴炮呢?
想不明白之下,他知道這其中必定有詐,因為他知道,那金福來之所以如此,必定是有所依仗!
這麼想著,鮑承先便又立刻聯想起來,那反賊能有的依仗,除了皮島的明軍,不可能有其他!
然而,皮島的明軍,一共也就三四千人而已,就算全軍出動,也肯定不敢和大清軍隊硬碰硬的!
鮑承先又等了一會,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於是,在估摸了下時間之後,鮑承先便領兵上前了。
兩軍陣前,不管是金福來,還是金鍊,都已經有點啞了,不過為了各自的目的,還在堅持著打嘴炮。
忽然之間,朝鮮官軍這邊人群分散開來,鮑承先領兵便出現在陣前。
頓時,朝鮮義軍那邊的將士,立刻都站了起來,不敢再蹲著了。
對此情況,金福來其實早有預料。
以前的時候,不管哪一次,官軍都不敢獨自來追他,都是有建虜在後麵給他們撐腰的。這一次,又怎麼可能有意外!
“撤!”金福來一聲大喊,並沒有撒腿轉身就跑,而是緩緩地麵對著敵人後退。
看到這一幕,鮑承先心中的疑惑之心便更多了。眼前所見,絕對不是這些朝鮮反賊的日常!
然而,他又想不明白原因,便大聲喊道:“金福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往常跑得比兔子還快的!”
聽到那個建虜用大明官話在大聲喊話,金福來便一下知道了對麵這建虜的身份,當即大聲喝罵道:“數典忘祖的明奸,爺爺都是硬骨頭,跑什麼跑,有本事來追啊?”
聽到這話,鮑承先的臉色便變得非常難看。
這時,金鍊湊了過去,對鮑承先說道:“會不會是他虛張聲勢?”
一聽這話,鮑承先立刻便覺得,也有這個可能性。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一邊指揮著手下跟上去,一邊再次大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皮島明軍有埋伏著?我就告訴你,就算他們來了,也一樣不是我大清軍隊的對手,你不要知心妄想了!識時務的,就快點投降!”
“就是,你猜對了!”金福來大聲回應道,“有大明天兵在呢,你們敢追來麼?打你們一個全軍覆沒!順便把你這個明奸千刀萬剮了,再去大明京師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