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口口聲聲的說出來的,是隻要她勉強,隻要她能夠幸福的話。可是,顧墨沒有說出來的話,她又何嚐不知道呢?
顧墨想問的是,想要反複確定的是,她做了這一切,是否會後悔,是否會猶豫糾結,是否會心疼,在陷阱中間的,慕淩琛。
她對著鏡子,輕輕的勾起了嘴角。
當然不會,不會心疼了,再也不會了。
當年的恩恩怨怨,如今就算是畫上個句號吧。
安踏,她算是保住了,慕淩琛的心,也算是奪過來又扔掉了吧,孩子,也成功的懷上了,既然如此,她已經沒有任何理由留下來了。
下午,做完計劃之中的最後一步,這輩子,她都不想再回到這個悲傷絕望的地方來了。
或許,她會一輩子都住在英國了吧?
那裏,有小憶,有顧墨,有她不斷變得堅強起來的三年的暗淡時光,也有,未來,所以,一切都結束好了。
重新狠下心來,秦曉曉轉過身,不再看鏡子。
她心裏十分清楚,現在她還是安曉,但等到下午結束,她就隻會是秦曉曉了。安曉曾經深愛慕淩琛,而秦曉曉,是從未愛過慕淩琛的。
從房間離開,客廳裏,顧墨已經收拾好了桌子,在雙雙跟世世跟前蹲著了。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他的後背上,今天顧墨在白色襯衫的外麵套上了一件淡灰色的針織衫,看上去書生意味十足,秦曉曉看在眼裏,心口處暖了暖。
上前,忽然說道:“其實你不用每次都隻穿白襯衫的。”
顧墨略微訝異的回頭,尚未說話,秦曉曉看著他臉上架著的黑框眼鏡,心底酸了酸,又說道:“還有,眼鏡也是啊,其實你現在已經沒有度數了吧,做過激光了對不對?我知道你的眼鏡,其實就是平光眼鏡。”
顧墨人站起來,世世跟雙雙在他的腳邊上曾來曾去的,可是顧墨已經忘記了要回應它們。他的目光,牢牢的鎖住秦曉曉,眼光裏有浮光掠影流轉著。
秦曉曉勾了嘴角,這些,其實都是唐糖之間告訴她的。
那日,帶雙雙去糖果之家,唐糖說,在英國的時候,顧墨也總是白襯衫加黑框眼鏡的打扮,一年四季,從未改變過。
即便是在最冷的天氣裏,也雷打不動。
那時候,唐糖實在好奇的要命,終於是忍不住問了,一開始顧墨是淡笑不語的,後來終是被她糾纏的問煩了,才隨口說著,因為以前有個人說,他這樣真好看。
那天,唐糖抬頭看向秦曉曉,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在圖書管裏,說他好看來著,你知道嗎,顧墨的眼鏡已經做過激光了,他其實根本不用戴眼鏡的,可是卻還是配了一副平光的黑框眼鏡,年年如一日的戴在臉上。
唐糖苦笑說著,顧墨即使做了激光,趕走了近視,卻始終趕不走心裏頭的你。
“你怎麼知道的?”顧墨怔忪的問她。
秦曉曉低頭澀澀的笑了笑:“我之前帶雙雙去過糖果之屋看病了,唐糖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