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剛落地,冷空氣迎麵就撲了過來,白果渾身一哆嗦,凍得直跺腳,顫著聲說,“大樹,我冷……”
“該,”楊樹瞪他一眼,“讓你臭美。”
嘴上在罵,手上動作沒停,脫了自己的大衣罩他身上了。
白果“嘿嘿”樂了兩聲,清晨機場第一抹晨縷透過落地窗照在他臉側,毛絨絨的一層光圈,襯得人更傻氣了幾分。
楊樹拿他沒轍,取了自己的圍巾戴在他脖頸上,歎著氣說,“不冷了吧?”
白果搖搖頭,扭臉望向窗外盯著某個點兒撒癔症,鼻頭微紅,模樣乖巧。
楊樹心頭發軟,低低喊了聲,“小果。”
“嗯?”白果邊應邊回頭。
快門一瞬按了下去,白果一驚,“嘛呢?老拍人醜照。”
“小哥兒,帥滴很。”楊樹笑了笑,這個點兒機場清冷,趁著沒人往這兒看,他迅速低頭在白果嘴上親了口。
白果臉一紅,拉高圍巾遮住快要紅透了的耳朵尖。
兩人出了機場伸手就招了個的。
“我不回家。”白果靠在車窗上說。
“嗯?”楊樹側頭看了他一眼。
白果繼續道,“本來倆人高高興興一塊出去的,回來的時候就我一人,多淒涼啊。”
楊樹捏了捏他手心,笑著說,“那你跟我一塊去公司?”
白果點點頭,“正好路過何西那兒,順便把禮物拿給他。”
楊樹心裏有點兒吃味兒,“這比見我還積極呢。”
白果笑了笑,“不一樣,我跟何西得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白果能和何西成為朋友真的算是一場意外,他第一次注意到對方的時候,何西正被人堵在路上,他們學校旁邊兒的一條窄窄的死胡同裏,這地方是出了名的“幹架道”。十六七歲精力旺盛荷爾蒙賁發的半大年紀,最愛學電視劇裏邊兒的刀客“行俠仗義”。
他站在老遠就認出了帶頭大哥是他們班的李淵,名字取得是真夠深度的,人在白果眼裏就一傻逼玩意兒,沒事兒就愛“欺生”,還專門挑那種白白嫩嫩幹幹淨淨長得挺好看的好學生。很明顯,何西在他們眼裏就屬於這種,所以今兒李淵這夥人就瞄上目標了。
平日裏即便在一個班,他跟何西也沒多大交集,隻知道這人挺學霸,是從鎮裏邊兒考上了他們這兒的高中,白果能進這所學校,也是白斌費了一番功夫,托了好幾處關係才硬把他塞了進來。
就這麼一晃神,何西就挨了好幾下,原本白果不想多事兒,可抵不過他眼尖啊,用餘光就瞄見了對方白色校服上的黑色腳印,還挺觸目驚心,頓時他心裏就不太舒坦了,口頭給個教訓就得了,這麼做就有點兒過了,何況先挑事兒的還不是對方,人也沒真惹著誰。
當下白果就走了過去,“幹嘛呢?”
李淵那逼正抬腿想踹人,聽見聲就回了頭,懸在半空的腳沒站穩差點兒往後一個趔阻,得虧被站在旁邊的同夥給扶了一把,這人叫何浩平也是他們班的,平時就是李淵的狗腿子,白果挺瞧不上。
他環顧了下四周,這場打鬥,甚至不能用這個詞兒來形容,因為被打者全程保持沉默連根手指頭都沒動,更談不上掙紮反抗,屬於單方麵瘋狗攻擊。
李淵一把聳開扶著他的何浩平,看著白果挑了挑眉,“怎麼著?還想英雄救美啊?”
這什麼爛詞兒?
白果也回看著他,眼神輕蔑,“差多得了,好歹一個班的同學。”
“喲,看不出來啊,還挺有同情心。”李淵語調流裏流氣的,還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
白果心底直犯惡心,要不是他哥白斌跟李淵他爸有生意上的往來,早他媽動手揍了,上輩子估計就看這逼不順眼了。可現實情況不允許,他現在也是寄人籬下,不想平白無故給白家惹出什麼麻煩。
白果忍了又忍,平複了下暴動的心情,“這事兒要是捅家長那兒去不太好吧。”
就李淵這樣的二世祖怕的還是他老子,不為別的,他爸手裏握著經濟來源的生殺大權。
“成,”李淵抬手隔空指了指他,學著電影裏的經典台詞配上他猙獰的表情丟了句,“你等著,這事兒沒完。”
白果自然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可他也真沒預料後麵事情竟會發展成何西被迫退學的局麵。
李淵撂完狠話,立馬調轉方向抬腿就踢在了跌坐在地的何西肩頭,力道很重,白果聽見了對方的一聲咬牙悶哼。
一夥人走後,白果忙把何西從地上扶了起來,這時候才發現對方是個小小個兒,頭頂才到自己鼻梁,“沒事兒吧?”
何西垂著腦袋搖搖頭,道了句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