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醫院一片寂靜,隻有偶爾響起的一點輕快腳步聲。
緊攥著一個針管試劑朝洛城房間走去,顧安暖咬牙,將頭壓得老低,仿佛生怕在這種時候遇見熟人一般。她現在要去做的,是足以改變她這一輩子的事情。
見來人是顧安暖,門口的洛家保鏢自然沒有阻攔,恭恭敬敬的行禮,為她打開了房門。
偌大的VIP病房之中,洛城已經睡下了,一張姣好的麵容倒是比白天的時候從容了不少,至少沒再緊鎖眉頭、一臉‘生人勿進’。
顧安暖鼓足勇氣走到了床邊去,一手舉起,扶住正在輸液的吊瓶,另一手顫抖著舉起針管,將針頭貼近吊瓶瓶口處,卻遲遲還是沒能下手。
其實事情已經到了最簡單化,隻要她把手中注射液打進他的吊瓶中,一切就都結束了。
‘顧安暖你這是怎麼了!你忘了當初車禍被送進醫院時候,邵格那張慘白的臉了嗎!你忘了宇哲說過什麼了嗎!隻要把這藥打進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這裏是醫院,死亡本來就是隨處可見的事情,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顧安暖內心之中,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做著鬥爭,可雙手卻誠實的顫抖得厲害。
也不知道站在床邊掙紮了多久,她終於還是沒能將那一針試劑注射進去,轉過頭緩緩離開了房間。
事實證明,她真的做不到!
在此之前,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麻痹自己,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等萬事俱備,她離終點就剩那麼最後一步的時候,她還是沒能下得去手,把那安樂死的藥給洛城注射下去。
看旁邊心電圖一下下跳動的頻率,她心中便一軟,仿佛邵格在勸說她,那麼做是錯的……
一路衝出房間,顧安暖瘋了似的直奔向頂樓,推開頂層門感受到風吹過,整個人也莫名的覺得釋懷了不少。果然,清風會將她內心之中的一切感受都帶走,至少能夠讓她在這一刻,整個人是可以放下一切的。
“這麼好的一次機會,為什麼猶豫了、沒動手?”洛城那低音炮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顧安暖著實被嚇得一機靈,猛地轉過身去,本能後退兩步,“你……你一直在裝睡!我進屋的事情,你知道!”
“睡覺淺,你進來的時候,我醒了。”
洛城一雙眸子始終停留在麵前的人身上,仿佛在上下打量著她,“這對於你來說明明是再合適不過的機會,為什麼到最後停手了?”
“你不用在這裏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既然都被你給看到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你要是想報警,隨時可以,沒人攔著你。”
顧安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用什麼作威脅的感覺!
“我要是想報警早動手了,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裏跟你說這些。”洛城卻雙手插兜上前一步,“我隻是好奇,你明明那麼恨我,可是當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就擺在你眼前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付諸行動?”
“我如果真的那麼做了,和你這個殺人凶手,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