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鍾後,待玲子洗完澡出來,屋子收拾得整齊,酒瓶已不見,也聞不到令人作嘔的酒味,反然之替代的是一種花的香味,原來空空是也的茶幾上擺放著一束薑花,顧偉訊坐在沙發上含笑地看著玲子。
楊玲子稱讚他:“噫,打掃得真幹淨!原來你也是個懂生活的孩子,一直以來以為你連洗衣服都不會呢?”
"我喜歡事事自己動手,隻是在家裏,母親舍不得他兒子多沾一下陽春水。”
"你這是怪責你母親!“
"並無怪責之意,隻是覺得母親太辛苦。“懂得體恤母親了。
"這薑花?”楊玲子湊前去嗅了嗅薑花,立覺芳香撲鼻,人都精神一倍。
"沒時間去外麵買,隻好從我家帶過來。”
楊玲子立刻明了,喜歡薑花的人都是對生活要求不高的人,平平淡淡已足夠:“恐怕是蘇奇送給你母親的。”
"你怎麼知道?”顧偉訊甚是疑惑。
楊玲子失笑:“因為隻有他才會送薑花,別的情侶送的都是玫瑰。”
"實在人做實在事。”顧偉訊評論蘇奇。
"看情況你倒是跟蘇奇相處得不錯。“
"不會如其他的繼父對待繼子總是三分悅色,七分顏色。他對我以朋友敬之,事事尊重我,讓我吃驚。”
"那是因為你父親從來沒有如此對待過你。”
"對,父親一直當我一個聽他命令的小孩。“
"現在你母親的注意力不再全部放在你身上了。“
"所以我樂得輕鬆,不會看到她愁眉苦臉,長歎短籲。“顧偉訊倚在沙發上頭枕著交叉的雙手,一臉愜意。
"對了,下午我有空,你想去哪裏玩?”楊玲子問。
"啊?”顧偉訊立馬坐直,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是問你要去上海哪個地方玩?”楊玲子以為他沒聽明白,再問一遍。
他不可置信地問:“你好了?”
"我是生病還是受傷了,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楊玲子笑著反問。
顧偉訊連忙岔開話題:“那我們去外灘吧。”
"好,要不叫上你母親和蘇奇一起。”楊玲子提議。
顧偉訊搖頭:“他們想過兩人世界,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了。”
"所以你才躲到我這裏的?”
顧偉訊哈哈大笑:“這樣都被你識穿,真厲害。”
"不可否認你是個懂得的兒子!換作其他人,不把燈泡發揮到最亮的境界不罷休。”
顧偉訊駭笑:“如此幼稚,我可做不到。“
緊接著,楊玲子和顧偉訊去了外灘,再一次見識了如舊時上海十裏洋場的風景。
"中國那麼多地方,為什麼人人湧來上海這片小地。”在逛了兩個小時後,顧偉訊終於忍不住抱怨。
"繁華的地方誰不喜歡!爭先恐後來這裏也無可非議。”恐怕也隻有楊玲子不喜歡了,覺得這裏油煙味極大,大到讓人窒息。
想不到顧偉訊的想法如她一致:“我就不喜歡了,整座城市都烏煙瘴氣,令人難以忍受。你看國外每個人都是喜歡過農場生活,安靜、空氣清新,仿若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園’。”
"逛了這麼久也累了,我們找個地方喝杯茶。”
"為什麼不去喝咖啡?”
楊玲子有意逗他:“我們是中國人,當初得喝茶了。”
顧偉訊被楊玲子這麼一說挺不好意思的,是啊,在國外過生活久了,漸漸被西化。看到顧偉訊沉默,楊玲子就知道他想多了。
"其實是咖啡喝多了,忽然想喝茶。”楊玲子解釋,她對咖啡的確情有獨鍾,鮑參翅肚雖好,但吃多了也會膩,偶爾換換口味也是好的。
顧偉訊哦了一聲。接著他們去了一間叫“茶道”的地方,那裏已經盡管人滿為患,但安靜異常。楊玲子和顧偉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古時候隻有文人雅士才會品茶論道,陶冶情操、修心養性,現在的人隻為解渴。”楊玲子感歎。
顧偉訊示意楊玲子看向對麵:“也不全是,你聽對麵那桌,談得興致甚高,全是哲學。”
隱約聽見那兩個男子談論什麼‘外部世界是否存在’、‘對與錯’、‘自由意識’等等。這倒讓楊玲子覺得稀奇。這一代人很少談論這些,大多數對住房、食物、穿衣高聲論談。例如:誰家又在市區買了大房子,有多少平方,裝修如何等等。
"對,總算有那麼一兩個世外高人了。”
楊玲子的話剛說完,就聽見顧偉訊低聲驚呼。
"咦,那不是沈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