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剛來的時候,我聽他過一次,他來自平口區的一個村子,叫孟嶺村。但是我問了一個同樣來自平口區的工友,他卻從來沒聽過,於是乎我就隻好帶著他親自來找了。”
男人的語氣中頗顯無奈與苦澀,夏夜的涼風拍打在臉上,風吹日曬下那黝黑的皮膚早已習慣了這種摧殘。
他低著頭,嘴唇半抿,凝視著眼前那具已經開始潰爛的屍體,淡淡道,“三位,不怕你們笑話,我這兄弟活著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好日子,死了也遭罪。”
“別看轄呈區離平口區沒多遠,可我帶著他根本沒有辦法坐火車啊,就連大客都沒辦法。無奈之下,我是騎著電動車走路一點一點把他駝過來的。”
“半道上車還沒了店,我就隻好用繩子把他捆在後座上,然後用腳去蹬,足足用了一一宿才到了這兒。”
“本以為終於能落葉歸根了,但當我找人問知不知道孟嶺村在哪時,沒有一個人聽過。好在我在電線杆上看到了一則廣告,照著號碼打過去,這才聯係到了一個人,可以送我們過去,最關鍵的是,他們不怕死人。”
“然後……沒過十分鍾,那個人就又打來了電話,跟我有人想要拚車,我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告訴我這兄弟已經死了的事,反正等到車來了,我也就上來了。”
一番解釋,司竹和周成曄都接受了這個法。
且,不由自主的對他產生了一絲同情。
這個他,指的是已經死去的那個人。
不過,在同情之餘,還有些事情需要特備注意,
那就是……
他們也要去孟嶺村!
周成曄感覺自己已經有些神經過敏了,自從前開始,隻要聽到這個名字,他就會下意識的將近期所有事情再串聯一遍,同時仔細的揣摩對方的意圖,考慮會不會對自己造成危險。
好在就目前來看,
一切似乎真的就像眼前這位男人所,他隻是單純來帶著他的兄弟落葉歸根的。
活人可以謊,
但是死人不能。
故事可以造假,
但是細節不會。
這男人的身上到處都是灰塵泥土,還帶有斑駁的鏽跡。包括頭發上的金屬油脂類不明物體,皮膚上明顯被劃破的傷口,這些都能代表他的身份。
另外,他話時眼神不敢注視自己,低下頭時卻能夠很認真的看著那具屍體。這不代表他在謊,而是膽,樸實。這很符合農民工的形象。
除了這些細節,最關鍵的便是那具屍體。
滿臉幹涸的血跡,屍體變化程度,與男人口中的故事基本吻合。
通常來講,不同的原因導致的死亡會有不同的表現,但人通常在死亡後三十分鍾至兩時左右開始出現僵硬,九至十二時後會全身僵直。之後的三十個時左右會持續僵硬,接下來開始軟化。
軟化過程中,腹部作為全身體內細菌、脂肪最多的部位,會最先軟化腐敗。
通過目測,大致可以推測出來他已經死亡兩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