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過後,相繼來了幾個台風,夏天的副熱帶高氣壓逐漸撤退,南方城市的天氣漸漸轉涼了。夏天太陽毒,老媽媽不怎麼出去。今天難得秋高氣爽,伶俜慫恿老媽去香山寺拜佛。
老媽近些年被高教園職工群的一位同事帶進了佛教圈。以她以前的傲氣,是不會和她們一起參加這種小格調的活動的。可能隨著年齡增大,內心的空虛逐年累積,需要精神方麵的信仰支撐了。跟了幾次,她們把燒香拜佛和登山休閑鍛煉很好地結合起來,還有K歌、聚餐等活動,覺得有點意思,於是就成了她們隊伍中的一員。
伶俜選擇了高教園後山南麵的香山寺,是因為這寺院有些曆史了,宋朝的時候“四百八十寺”就有它的名,而且有位著名的書畫名僧就在這裏住持過,坊間認為此寺顯靈,香火一直很盛。不像有些後來為了賺香火錢修建的寺廟,來幾位自稱國內某寺的嫡傳門徒,酒肉女色都沾,讓人反感。奴奴卡曾經憤憤不平說過,看一個社會的道德水準,隻要看寺廟裏的和尚就可以,很準!
伶俜的儀式感比老媽還強,洗澡、束發、換新衣服,老媽在一旁看得發慌:“你今天哪根筋出問題了,整得像是要親自去當供品似的。”
“毒舌老媽,你能不能為老有尊啊!你整個就是一個上海性格的張愛玲。”
“切!你今天反常知道嗎?就不允許我發表看法,你是我的閨女。”
“好了,我不就增加點虔誠感嘛!走吧,一個牢騷滿腹的老太太,伺候起來還真累人。”伶俜拉起老媽進了電梯廂,兩個人對著電梯壁的反光一照,還真的像善男信女!
電梯門開了,伶俜一個彎腰請的姿勢:“施太太,您請!”
施靜扣了她一個指栗。
倆人到了香山寺,下了車,就聞到了野菊花開放的香味。等下下山,那是要摘一把帶回去的。野菊花選擇在秋天開,憑這點就該好好認識看待這低調的植物。
今天上香的人不少。
老媽怕遇上學生之類的對象,趕緊從包裏掏出大蓋臉黑超戴上了。
伶俜幫老媽扯好肩上的披風,攙著她的手臂朝香山寺大門走去。
順著人流往裏走,燒了香,許了願,有一道作業是伶俜主張的,她說要替老媽抽簽詩,說很靈的。
施靜一聽,就急了,說:“那是不著邊際的事,你用你腦袋想想,有限的幾個詩文,表述也是有局限性的,隻能表述一些明顯而常見的意象。”
伶俜並不退縮,堅持道:“那是神的旨意,心誠則不懷疑,相信神會把它最隱秘的旨意暗示給你的。玩一下吧!”
伶俜那麼堅持,施靜隻得由了她,跪下來上下搖動著簽筒,直到有根代表上帝旨意的詩簽脫穎而出,掉落在地上,伶俜趕緊撿起,到解詩區去對照了。
伶俜把詩文念了出來:
清涼一紀似曾經,
天教終合奧浩區。
東去緣延纖手痛,
留得未斷又爭如。
邊上有位僧人一個個地講解過來,很快就輪到伶俜了。那五句詩,以伶俜的詩文素養,隻能了解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