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俜給這座空曠的郊野HOUSE取了個名字叫白屋。
住進白屋的頭兩個星期,倒相安無事。
有那麼一次,伶俜覺得自己絕對是心血來潮。她禁不住打開了那間裝有很多古錢幣的房間,那種黴味夾雜著金屬鏽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門開了很久,等待濃烈的氣味漸漸散去,伶俜這才端詳起了那些錢幣。
這些錢幣是從哪來的呢?伶俜的腦子裏有個問號。按伶俜的常識判斷,這些古錢幣不僅僅是新西蘭的。還有荷蘭、英國、法國等歐洲國家的。其中有一枚是1835年英國漢諾威威廉四世的頭像。
伶俜發現,這屋子裏雜亂的物品陳列中,還是能梳理出一條線索的。主人或者親友可能是位航海人。
伶俜看到牆角一個麵目猙獰的骷髏骨,從大小判斷應該是來自一隻猴子。這房主還收藏了非洲的嬰猴、撚角羚、長頸羚等動物的標本,這些標本看起來很古舊了,落了很多灰塵,還有福爾馬林遺留的氣味。
伶俜對福爾馬林氣味過敏。在國內上本科那時,有醫院的同學領她參觀過屍體解剖標本室,那個濃烈的福爾馬林,熏得她很快就逃離了。那同學還以為是她對屍體恐懼,安慰她說,那些都是已經沒有靈魂的肉體,肉體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靈魂。
這話對伶俜影響至深。
在她退出古錢幣的房間,有點恍惚,肩上的絲巾悄然飄落,她渾然不覺。
那晚睡下後,伶俜的房間午夜時分有一股白煙驟起,從門縫裏飄了出去……
一艘遊輪載著歐洲的貴族,正從荷蘭的阿姆斯特丹港口出發,經英吉利海峽,搭載了英國和法國的一批遊客,一路向西,經美洲巴拿馬運河,他們的目的地是傳說中的澳洲,那裏有個地方像荷蘭的西蘭省。
一個賣唱的女子,從西班牙的一個碼頭上到遊輪上賺點小費,結果錯過了時間,說實在的,她也想跟著這遊輪周遊世界,所以時間並不那麼重要。她有點隨遇而安。
有點麻煩的是,遊輪上的房間並不對她開放。她在遊輪的甲板上唱了很久,直到最後一名客人給完小費散去。她跟著人流去了舞廳,跳完幾支舞,遊輪的夜生活漸漸接近尾聲,她有點困惑自己晚上睡哪裏?從窗口看出去,是黑咕隆咚的茫茫大海,隻有馬達過後掀起的海浪在發出白色的反光。
在二層的一個角落,有一間廢棄的房間,鋪有地毯,但沒有任何家具,她開始打這個廢棄房間的主意,假如真沒有人住,那自己是可以放下行囊,暫且屈居一下的。讓人叫好的是,它竟然有窗戶,盡管窗戶是密封的玻璃,還有衝上甲板的海浪會模糊玻璃,一旦海浪過後,就可以看海了。尤其是看到燈塔的時候,覺得大海還是有希望的。
夜深了,換班下來的大副,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
她這才發現,這裏是船員宿舍區。
大副走過了那個房間,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折了回來。
房門推開,站在眼前的是個高大無比的壯年男人,白色襯衫,黑色褲子,大蓋帽。
她緊張地從地上爬起來。
“你好,你怎麼在這裏?”大副有點疑惑地問。
這裏應該沒有外人。錯,這裏就是經常有外人,從碼頭上鑽進來的各式女人,夜裏就會在船員宿舍區穿梭。有的整個航程都尾隨著船員。
大副看她並不像濃妝豔抹、目的直接的女人。
“我叫佧黎,我在西班牙上來,沒來得及下去。你不會把我趕下船,或者扔到大海裏去吧?”
大副看著佧黎天真的樣子,並不像平時訓斥下屬船員對妓女趨之若鶩。
“假如你聽話,我不會那樣做。”大副晚上興致不錯,交叉著腳,聳肩,抬眉和佧黎說話。
“你說的聽話是指?”
“過來吧,這個廢棄的房間,等下就有很多女人還有喜歡在公開場合找刺激的臭船員過來占用,顯然,它不適合你,到我那套間去,那裏的舒適才對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