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雛鳥姐姐你真的好心狠噢,都不扶我一下。”嘴上雖然不滿著,但少年還是言聽計從的跳著靠近絨布沙發,然後轉過身,朝身後傾倒,直直的躺倒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不遠處響起白芷不滿的喋喋不休,由遠及近,她道:“心狠?我還沒有怪你心狠呢,姐姐我都因為你丟掉了工作。”
話落,一室寂靜。
半響,穆夏低聲地開口,“對不起”,說完,就見白芷提著白色的醫藥箱,在他身前蹲下,並要求他將左腳翹在兩人中間的玻璃茶幾上。
打開醫藥箱,拿出鑷子和酒精棉球,將鑷子的鑷口裏裏外外仔細消毒了幾下,並不看向穆夏,語氣故作風輕雲淡道:“你其實不用道歉的,被揪住小辮子,還給你和組合帶去不好的影響,我並不是個稱職的經紀人。”
穆夏咬了咬下唇,心底那份愧疚呼之欲出,他也不再看向白芷,而是掃視了一圈客廳的陳設,弧形巨幕投影、照片網隔牆、絳紫色的簾幔,視線一路向左,然後就看見了落地窗旁的那兩個整裝待發的行李箱,不由得嗓音拔高:“你很快就要走了嗎?”
白芷頓了頓手上拿捏鑷子的動作,點了點頭,“嗯。”
“什麼時候?”
“明天。”
“明天?怎麼這麼快?”穆夏聞言坐直了身體,支在茶幾上的腳也跟著後縮了一下,連帶著助力鑷子,夾出了陷在腳底的一顆小玻璃渣,少年立馬痛得齜牙咧嘴。
白芷本能的說了一句“都讓你別動了”,但在觸及穆夏眼底的那絲哀傷之後,便選擇專心手頭上的工作,眼不見為淨,“不算快啊,公司已經很人性化的給了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收拾行李了。”
緊握沙發扶手的手掌,攢盡了力度,五指的指尖深深將柔軟的沙發,按壓出了五個深深的凹陷,張口欲言,卻聽聞眼前的白芷開了口,她說:“那個鏈子,穆夏,其實你真正想給的人,並不是我吧?”
餘光中的少年呆呆地靜坐在了原位,白芷淡淡一笑,果然,她沒有猜錯,“所以,我是替罪羊了嗎?”話落,笑著看向了穆夏,還“咩咩咩”了幾聲。
看著小姐姐俏皮搞怪的動作,穆夏卻完全笑不出來,一定是公司和白芷說了些什麼,不然她怎麼會這麼坦然的就接受了那個荒謬卻不爭的事實?並按部就班的選擇乖乖離開?
“雛鳥姐姐,你,其實你可以不用走的,你很優秀,你完全可以……”穆夏語無倫次著,到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挽留白芷,是因為他的愧疚,但,對於白芷來說,這算不算得上是一種侮辱?即便是日後依舊能夠留在TJ,也不會留在穆夏的身邊,在泡菜國沒有後台的她,一定會遭受他人的指指點點,以訛傳訛的力量太過可怕,不是嗎?
你看,現在整個泡菜國的人都認為,朗朗乾坤之下,他穆夏和白芷在一起了,無視泡菜國娛樂圈圈規,他們公然在一起了。
“不用。”女聲淡淡的,似乎很是困倦,“我已經想好了,離開韓國之後,我不會立刻工作,我想先去周邊的國家旅行,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感受一下不同國度的風土人情,開闊一下自己的視野和內心。”
終於夾出了最後一顆玻璃渣子,白芷改用鑷子夾住一團酒精棉球,一點一點的給少年的腳後跟進行消毒,並聽見了那近距離傳來的小聲抽吸,“痛啊?痛的話,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該不會是因為愧疚,而去踩玻璃渣吧?”
話落,白芷也斂住了笑意,開始默默的自責著自己的言語不當,這個少年怎麼可能會因為她而傷害自己?
而穆夏,則因為白芷的這一席話,頹喪了表情。因為他,眼前的這位小姐姐受到了莫名的牽連,也被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而他卻不能為她挽回什麼,隻能看著她離開。
“我希望……”白芷開口打破沉默,剛才那個不合時宜的玩笑,讓她此時此刻覺得尷尬萬分,“你可以勇敢起來,將你的心意告訴你真正喜歡的那個人,告訴她,你對她的摯念。”
話落,便起身朝臥室的方向走去,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樣東西,是一個黑色鑲著金絲邊的方盒子,很是眼熟。她將盒子遞到了穆夏的麵前,少年伸手接過,打開盒子,便看見那條鑲著粉鑽的“摯念”。
“穆夏,你應該把這個給你喜歡的人,現在物歸原主了。”
握著方盒子的小白手緊了緊力度,按壓得指尖發白,穆夏緩緩張開口,嗓音幹淨純澈,他說:“好,我一定會告訴他的,我對他的摯念。”
以及,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