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熙然抬起頭,一臉委屈地看向穆夏,並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少年臉上的一絲不自然,心中暗暗叫喜,嗓音卻更加的慵懶,“我知道,我這麼對你說很是傷人。曾經年少輕狂的我,總是出言不遜,傷害過你,但這種本能的喜歡無法克製。”
“你去了中國發展後,你哥才第一次給了我確定的答複,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嗎?他約我吃飯的那條短信,我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看了不下五十遍,從那一刻開始,我更加堅定地告訴自己,穆池這個人,我非他不嫁。”
“可是……”說到這,樸熙然又忍不住開始小聲抽噎了起來,“可是,現在呢?莫名其妙的,我覺得……我的世界一瞬間都崩塌了,我變得一無所有。”話落伸出小手,握上了穆夏的肩膀,好看的眉眼皺在了一起,美人淚下,“穆夏,我現在隻有你了。”
繼續靠著少年的肩頭,就聽到頭頂有嗓音傾瀉而下,“你是說,在我去中國之後你才和我哥在一起的嗎?”
“在一起?”樸熙然淺笑出聲,“嗬嗬,現在想來,著實不敢用這三個字啊,在他眼裏,應該隻是一時歡喜吧。”
樸熙然的聲音漸漸在耳旁模糊了起來,最後甚至被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所替代。穆夏沒有忘記,穆池在給他飛往中國機票的時候,有說過會答應他一個要求,而當時,他的要求便是:照顧樸熙然。
不顧身前的樸熙然,穆夏掙脫開少女的拉扯,起身便朝穆池辦公室的方向走去,腳下生風,三步並兩步的朝前邁進,很快就消失在了少女的視線裏。
樸熙然有些愣神,她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為何穆夏會如此反應過激,難道是打算為她抱不平嗎?想到這,嘴角的弧度便再也藏不住了,她扶著一側的牆麵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和褶皺,打開手提包,將化妝包拿在手中,走進了不遠處的洗手間。
鏡中的那個人,整個妝麵都髒了,滿臉都寫著憔悴和委屈,對此,樸熙然很是滿意,雖然平日裏樹立起的形象已經全無,但至少的到了很好的效果。
現在公司裏的人會知道穆池這個人有多薄情,她樸熙然對穆池一心一意,卻慘遭拋棄,一定會被他人同情,而穆夏現在又去幫她出頭,更是彰顯了她樸熙然的魅力無限,使得兄弟反目。
邊想著邊心情甚好地用粉撲補著妝,並巧妙地避開了淚水的痕跡,讓她看起來既精致又狼狽,讓人心存憐惜。
可能是她糟糕的妝容和頹廢的神態,震懾到了辦公室門前的工作人員,這一次不僅保安沒有攔著,就連貼身秘書也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閱文件,對於樸熙然的突然進入,視若罔聞。
對此,樸熙然心情更是燦爛,委屈向下的嘴角也不由得朝上揚起,她思量著穆夏的雷厲風行很是奏效,那待會該怎麼獎勵那個孩子呢?
抱他一下?
好像親一下,也未嚐不可。
淺笑著朝前邁著步子,思量著待會該是站在一旁唯唯諾諾的好,還是對幫自己的穆夏好言相勸的好,但,那雙紅底的細高跟,卻在辦公室半開的門前停住了,手中的方巾因為手掌的用力,早就變了形狀。
眼前的畫麵讓樸熙然嗔目結舌,一時間竟不知該做出何種舉動,很想逃離,但雙腳卻不聽話的邁不動步子,不遠處是再熟悉不過的兩個身影,一個是她最愛的穆池,另一個則是剛剛朝她遞方巾的穆夏。
他們此時此刻,正在擁吻。
兩個親兄弟,正在擁吻。
樸熙然隻覺得她的世界觀瞬間崩塌了,事先在大腦裏兜兜轉轉的話語和說辭,也都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與穆池的對話,倏然間,又格外清晰地響徹了樸熙然的腦海。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早早的就將我丟棄,為什麼一直放任我的所作所為,為什麼要讓我心存希望一直到現在?”
不理會樸熙然的一臉不可置信,穆池隻回了四個字,他說:“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誰?頂替我的人?”
“何來頂替一說?”話落,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穆池自顧自地點了下頭,“確實,確實是頂替,但,那個人不是你。”
跌跌撞撞地走出長長的門廳,卻被一身製服的貼身秘書攔住了去路,樸熙然訥訥的抬起頭,雙眼無神地看著那個有些熟悉的麵孔,神情恍惚。
視線裏,貼身秘書恭敬地朝她鞠了一躬,然後道:“樸小姐,社長說了,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以,抱歉了。”
話落,樸熙然隻覺得眼前一黑,伴隨著“啪”的響亮一聲,左側的臉頰開始由無感轉為麻木,最後便被火辣辣的疼痛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