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完全不能做什麼力所能及,能替他擺平這件事的人,正是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金成浩,這個背景同穆夏一樣很是不俗的新人。
所以,正如那句話一樣,既然沒有收拾殘局的能力,就別放縱善變的情緒。
即便,他的情緒一直被他自己拿捏得很好,不可能有人去承認“善變”這一點。可是,王俊凱自己也發覺了,就在這段時間裏,就在這多事之秋裏,他的情緒也不再如溫水,他也會突然暴躁,開始擺起了臭臉,因為內心不爽而不再迎合身邊的人,他也開始變得莫名其妙了起來,變得不像那個原先的自己。
而這一點的始發之際,王俊凱自己推了一下,發現,正是收到那個短視頻的那一晚,像是病毒一般,快速地蔓延至了全身上下。他越發不能自控那股煩躁的情緒,也越發不能接受放養兔子的事實。
所以,圈養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良藥了吧。
王俊凱突然就明白了那晚失控的王源,為什麼會那般的倔強不服輸,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他終於在此刻也深有體會。
其實他不僅無計可施,還怕風怯雨。明明那麼害怕,害怕越來越好的王源終會離他遠去,害怕那時候的自己再也抓不住這隻兔子。但,更擔心這份不被世人認可的害怕,公之於眾的那一天,已經習慣了大哥和隊長的帽子,已經習慣了走在前方先經曆風雨,於是習慣未雨綢繆,隻是在這件事情上,他無計可施。
現在想想,那夜的促膝長談中,他預想事發後的公司,組合,以及他的人設,看上去很是顧全大局,其實本質上隻不過是披著顧全大局的幌子罷了,實則上就是膽怯。
隻不過,這一點,王俊凱不會承認,也不敢承認罷了。
一直以來都是是一個乖乖的好孩子的王俊凱,在家聽長輩的話,在公司聽領導的話,他從小便如此,王源和他不一樣,表麵一樣很乖,但那使壞的小本性,卻驚喜的沒有被日益繁重的訓練所磨平。
所以,王源才和他不一樣,才比他更加勇敢,才不會退縮、不會逃避,敢於承認自己的心、敢於當麵告白對他說出喜歡二字、敢於先他一步送上嘴唇,敢於做他隻敢想象,甚至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樣的王源,曾經被王俊凱貼上了“幼稚”、“不夠成熟”的標簽,可是,反觀,一樣乖巧懂事,顧全大局,一切組合優先考慮的他呢,又得到了什麼樣的待遇?
不發聲,視同默認與洛小凡那空穴來風的戀情,毫無反抗之力,除了沒處發泄的惱怒,毫無反抗的能力。除了將爪機丟離自己的視線,他甚至想不到還有什麼方法,能讓他的世界清靜下來。
但,沒有了爪機,並不等同於他王俊凱在這個地球上消失。
病房另一側的裏間臥房,房門倏然從內側被打了開來,鵝黃色的燈光順著門縫的大敞,灑進了昏暗的病房,小馬哥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很多,他試探地問了句:“小凱,你睡了沒?”
王俊凱聽聞喊自己的聲音,便雙臂支撐著從床上坐起,那團厚重而複雜的憶往昔,隨著身體的正坐,很快就煙消雲散,“還沒的。”他頓了頓,懶懶地望著眼不遠處的小馬哥,正握著發著幽暗白光的爪機,從裏間臥房裏朝他走來,奇怪道:“有事?”
“有,你手機呢?桃子姐找不到你,很生氣啊。”話落,便打開了病房內的吸頂燈,晝白刺目的光線驀地灑入眼眶,王俊凱很是抗拒地閉上了雙眸,隻覺得兩眼發花。
其實這怪不得小馬哥,以前被經紀人姐姐喊起床的時候,怎麼都喊不醒,最後發現開大燈是最有效的方法,於是乎,後來者小馬哥便獲得了真傳,隻要是有事商談,對象王俊凱又是半睡半醒的狀態,那就出這一招:開大燈。
王俊凱雙目緊閉地將臉龐埋入被子裏,努力隔絕更多的光照,然後他感覺到了一個硬物覆上了他的左耳,然後便有輕微的忙音傳入了他的耳膜,不禁揚手將那隻爪機的聽筒對準了耳孔。
忙音很是綿長,但現在的王俊凱顯然有著足夠的耐心去等待對方接通。
等了數十秒,電話終於接通了,電話那頭的女聲先是“喂”了一句,接著聽聞了王俊凱的回應,似乎是努力平複著情緒,第二句開口時,語氣也緩和了許多,她說:“小凱,你怎麼關機了?手機是要24小時開機的,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