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森林,最先出現在我麵前的是石瓦色的雪鵐。它們嘰嘰喳喳地對我叫個不停,仿佛是因為我打擾了它們的生活。每年夏天它們都在這裏繁衍後代,但並不被當作雪鵐,因為到了冬季,它就會飛往南方,等到春天再飛回來,這個習性更像歌雀,我實在不能明白它的名字和雪及寒冷有什麼關係。在不同地區生活的鳥兒有著不同的生活習性,短嘴鴉不在這裏過冬,所以很少能在十二月之後、來年三月之前見到它們。

當地的居民把雪鵐叫作“黑斑翅鳥”。這種鳥是我所知道的最出色的地麵建築師,它通常將自己的巢穴建造在森林路邊斜坡的底部,洞口半隱半露,精致的巢就在其中。內部添加了柔軟的牛毛馬毛,使得整體更加對稱、結實、舒適。

我經過楓林的拱廊時,看到了三隻小鬆鼠——兩隻灰色,一隻黑色——在嬉戲。當我穿過一片原始的林籬時,才算真正進入鐵杉林。這裏極其原始、荒蕪。我踩在地麵厚實的苔蘚上,雙腳像被困住了一樣,瞳孔在朦朧、聖潔的光線下無限放大。然而調皮的紅鬆鼠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嘲笑著我的到訪,根本不顧及森林的寧靜,不停地打鬧、嬉戲。

冬鷦鷯最喜歡寧靜,在我家附近,鐵杉林是我唯一能夠見到它的地點。它的聲音裏充滿很多昏暗的過道,好像借助了某些不可思議的共鳴板一樣。確實如此,一隻如此小巧的鳥能發出如此有力的聲音,且極富有感情。它使我想起了帶著顫音的銀嗓子。你或許可以從歌聲的抒情特色上認出它是冬鷦鷯,但是你必須低下頭才會發現是誰在表演。因為它羽毛的顏色和大地、樹葉很相像。它從不肯飛上樹梢,就在樹樁之間、樹根之間跳來跳去,或躲在藏身之處,以懷疑的眼神注視著所有入侵者。冬鷦鷯長得非常滑稽可愛,它的尾巴總是筆直地翹起,指向頭部。在森林的歌手中,它是非常謙遜的一位。它演唱時從不矯揉造作,動作是那樣自然流暢,它微微抬起頭,清清嗓子,坐到一根原木上,喉嚨中便自然流淌出美妙的歌聲。它的目光直視前方,甚至是看著地麵。在歌唱方麵,很少有鳥可以超過它,可遺憾的是,七月的第一周過完,我就再也聽不到它的歌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