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邵子墨幾乎是數著時間過的。
每一次有人敲門進來,他都有一種錯覺,是不是阿茵回來了,隻是每一次都是失望。
阿茵不會回來了。
這個念頭幾乎像是生了根般,在他腦海裏越發清晰,近乎絕望……
同樣坐立難安的,還有林陌。
幾乎是整日整日的在莊門口晃著,看似閑庭信步,實則眼底滿是緊張,怕顧文茵受傷,更怕顧文茵回不來。
依舊是漫無目的地在莊子靠近門口的地方逛著,不多時便遇到了好幾批巡查的侍衛。
這裏的侍衛好像特別多一點?
林陌略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還沒走幾步,卻被人攔了下來,侍衛手執長劍,開口時臉色鐵青,毫不留情。
“閑人止步。”
林陌這才回神,下意識地伸出了兩根手指夾開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劍鋒,抬頭看了眼院子上的題匾,才發現是“玉台”二字。
院門緊閉著,朱紅色的漆莊嚴肅穆,邊上的流雲紋理一氣嗬成,更為這裏添了幾分飄逸。
“這是誰的院子?”一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可麵前侍衛的臉色卻分明又冷了幾分。
“無關人等還請離開。”淡然睨了他一眼,侍衛的聲線越發重了幾分,自帶了一種壓迫感。
看了看他的態度,林陌也不再多做逗留,隻是轉身離開前依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這個院子。
原路返回的時候,剛到莊門口,便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文茵回來了?
林陌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隻是剛到門口,便被眼前的一幕給嚇了一跳!
顧文茵的外衫被撕出了好多道不規則的口子,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卻有力無力的垂著,像是脫節了一般。
一張小臉更是蒼白如紙,在冬日的雪光映襯下更顯憔悴。
嘴唇都已經被風吹的有些龜裂,可一雙眼卻亮晶晶的,格外神采飛揚。
“文茵,你怎麼……”壓下了心底的複雜,林陌連忙迎了上去,可剩下的半句話被她直直地從馬上摔下來的動作陡然打斷。
下意識地伸手將人攬在了懷裏,抬頭看她身後也是傷痕累累的幾人,要出口的話陡然咽了下去。
“我沒事,帶我去見楚天。”單手抓住了林陌的衣襟,顧文茵開口時完全沒考慮到自己。
就這樣還叫沒事?為了邵子墨,她真的可以連命都不要了嗎?
是啊,那日在山洞裏,她一人力戰狼群,哪怕拚了命也要護邵子墨周全,他不是已經見識過了嗎?
心緒暗轉間,林陌的嘴角也多了幾分苦澀。
小心避開了顧文茵的傷臂,一路朝楚天的院子過去,路過邵子墨的房間時,顧文茵卻陡然將頭埋在了林陌懷裏。
“怎麼?還害羞了?”強忍著心裏的難受,林陌開口時半是戲謔。
隻是開口時,眼角的餘光卻捕捉到了窗邊一片一閃而逝的衣角。
邵子墨?他能走了?
一愣神的瞬間,林陌並沒有注意到,剛剛顧文茵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快點走過去——
若是被子墨看到了自己這幅模樣,他該要心疼了。
這麼想著,顧文茵便把頭埋的更低了。
隻一個動作,便讓邵子墨陡然捏碎了一個茶杯。
鮮血順著白瓷茶盞滑落的瞬間,看到顧文茵還沒離開的欣喜頓時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