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琅——
伴隨著碎瓷落地時清脆的響聲,頓時滿堂都愣住了,死一般的寂靜——
即便是兩人不和,即便是戰王確實過分了,但畢竟當著番邦使團的麵,皇上此舉未免也有些過了。
難道真如市井傳聞所言,戰王的腿疾和皇上脫不了關係,兩人已經快撕破臉了?
太子和林陌不著痕跡的相視了一眼,微微點頭示意,很快便移開了視線,動作快到並沒有人關注到。
所有的焦點都在邵子墨身上。
顧文茵的身子不自覺的輕顫了一下,眼底滿是心疼,仔細盯著他的傷口看了看,歸心似箭。
“本王受了傷,便先行回府休養,諸位盡興。”邵子墨淡然伸手拿掉了額角的碎瓷,輕鬆隨意得就好像是在拿一片樹葉一般。
還未等皇上開口,顧文茵便率先起身推著邵子墨的輪椅走了出去。
黛絲也想跟出去,卻被林陌一個眼神製止了。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走了出去。
看著皇上陡然轉青的臉色,太子心底湧起了一絲笑意,表麵上卻絲毫不顯,起身安慰了一句。
翊王倒是更為沉穩,隻是叫來了侍從,低聲說了一句什麼,而後侍從便退了下去,轉身去了皇後宮裏……
軟轎上早安了夜明珠,兩人上車後,顧文茵便心疼地伸手想去處理他額角的碎瓷。
“即便是想離開,也不必挨這一下。”
隻是還沒碰到,手腕便被邵子墨陡然握住。
“無妨,馬車晃,小心傷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邵子墨聲線裏滿是溫柔,“回去再處理不遲。”
“停轎!”心底頓時湧起了一陣暖意,顧文茵的鼻尖隱隱有了泛酸的衝動。
皇權至上的男權社會,得遇一生一世一雙人,夫複何求?
“那便先處理完再回去。”反握住了邵子墨的手腕,顧文茵順勢將他按在了原位,而後從暗格裏取出了醫藥箱,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
“好。”笑意淺淺淡淡地湧了上來,邵子墨也不再推辭,隻是從醫藥箱裏拿出了一雙塑膠手套遞了過去。
雖然明知她手法嫻熟,但到底還是怕個萬一。
接過手套的瞬間,兩人指尖相碰,便似乎有一陣暖流直入心底。
仔仔細細地挑揀著邵子墨額角的碎瓷,顧文茵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皇上下手還真是太重了!
“蘇哲,你現在去趟太醫院,代我向景行傳個話。”仔細清理了他的傷口後,顧文茵便淡然開口,這才像是心情好了幾分。
這隻小狐狸。
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怨念和狡黠,邵子墨輕笑了一聲,有些情不自禁地將人攬進了懷裏。
“回府。”
不輕不重地兩個字,軟轎和蘇哲背道而馳,很快消失在了夜色裏……
太醫院裏,蘇哲留意了下周圍的環境,便徑直閃進了景行的屋裏。
隻是讓他驚訝的是,長樂居然也在——怪不得今夜宴會上並沒有見到她。
一見他來,兩人顯然都愣了一下,還是蘇哲率先反應了過來。
“末將參見公主!”
“免禮,顧姐姐也來了嗎?”陡然被撞見,長樂的臉色也有些不自然,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開口時眼神也有些閃躲。
“方才已經回去了。”蘇哲避重就輕地點了一句,見長樂並沒有接話的意思,緊接著目光便看向了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