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用撿來的這個拙劣的借口敷衍,歐牧塵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
原譜的手稿早就在大火中付之一炬,而她以前將稿子視若珍寶從不離身,怎麼可能會被人“無意中撿到”。
歐牧塵不是傻子,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把“聶歡”的家世調查了個底朝天,自己去找他?
輕舉妄動那就是找死。
“爵士,我說過了,雖然我們的目標都是扳倒歐牧塵,但我不喜歡在你監視下行動。”
“不過告訴你也無妨,那天就算我不給他擋槍,歐牧塵那些隱身在暗處的保鏢也不是吃素的,否則他早就死了一萬遍了。”
“我不過是將計就計,讓自己手中多一些籌碼而已。再說,讓一個人痛快的死掉是便宜他了,能從精神上摧毀他,才是真正的懲罰。”
聶歡的眸子黑得發亮,從那天再見歐牧塵之後,一直被苦苦壓抑著的怒火也順勢宣泄了出來。
直接殺他?
做夢!
歐牧塵不僅毀了自己所有對愛情的憧憬,更讓她親手將傅家推向了萬劫不複的境地,這筆債,豈是他一條命就能償還的。
“哦~”
爵士興味十足地回應著,拉長上揚的音尾裏潛藏著許多意味不明的情緒。
“攻心啊,倒是上上的計謀。”
他說完就開始環顧這間不大的琴行,劍眉一挑,將話題扯開去。
“冒昧地問一下,聶小姐全心複仇之餘,怎麼還有興致打理琴行?這鋼琴培訓的課程,恐怕會牽扯你的精力吧。”
聶歡轉眼瞥向他,眸光中含上淡淡的不悅。
“爵士,我發現你近來變得愛管閑事了,我在複仇之餘要做什麼,那是我的自由,應該沒必要跟你一一報備吧。”
“哈哈,別緊張嘛,我也隻是好奇而已,畢竟我覺得,三年的相處下來,我們多少也該算是有點交情,不是嗎,聶歡。”
爵士這忽遠忽近的稱呼,讓聶歡很不舒服。
交情?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隻不過現在畢竟是盟友,鬧得僵了,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
見聶歡臉上的表情和緩了起來,爵士突然說道:
“聶歡,如果賞臉的話,我請你吃頓飯吧。”
說是請吃飯,爵士還是帶著聶歡先去了一家私人的進口高端服裝店換了一身行頭。
看著換上西裝更顯俊美的爵士,聶歡還是猜不透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到了吃飯的場所,聶歡才知道換衣服的理由是什麼。
這是豐海市出了名的私人會所,能進來消費的都非富即貴,想到這裏吃飯,衣冠不整可是連門都進不去的。
打眼一看那些衣冠楚楚,華服美裳的達官貴人們,聶歡心裏又是一陣感慨。
曾經她也是這家會所的常客,來一次就換一套禮服,根本不穿第二次,而現在,居然要靠著爵士的施舍,才能再度踏進這個門檻。
侍者彬彬有禮地應上前,聶歡沒有讓爵士代勞,熟稔地點了自己最愛的菜肴,這才看向玻璃窗外的夕陽,出了神。
這個位置,這個時間,是曾經獨屬於她和歐牧塵的。
所有她以為被塵封的東西,都在這一瞬間翻湧而上,生生撕裂了結痂的傷口,那痛楚讓她的腰背也微微佝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