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這個問題,許夢心想過無數次。
她無法忘記許母得知老賈落魄時的表情,錯愕、驚慌,還有不知所措。如果,遭遇這種事的是大姐,許母應該不會這樣吧。
因為,大姐不靠老公,而她許夢心,完完全全是要靠老公的。
以往許夢心對許夢安的一些行為很是不屑,認為大姐的要強純粹就是自找苦吃。大姐夫家境很好,工作又體麵,一家子人的生活完全不成問題的,可是大姐呢,她非要從雜誌社辭職,非要出去跟人拚殺。
當然嘍,這種不屑裏,隱隱的也有羨慕,甚至還帶著嫉妒。因為,大姐是許夢心不可能成為的那種女人。
許夢心曾跟大姐夫說過,這世上的女人,有的像許夢心這麼活著,可有的也得像許夢安那樣活著——衝鋒陷陣,去跟男人拚一拚。
這些話說來簡單,可是“拚一拚”是需要能力的。它需要的不僅僅是主觀意識,更需要客觀條件。
很顯然,我們的許夢心並不具備這樣的客觀條件。
以前的許夢心,隻是個任性、驕縱,除了年輕漂亮外一無是處的女人。現在,她連年輕漂亮都沒有了。還有那些能夠讓她更年輕、更漂亮的裝飾品,昂貴的首飾、手表、名包,以及存放這些的衣帽間,以及衣帽間所在的大排屋,統統都沒了。
能夠證明許夢心富有過的,隻剩一套還沒結束的價格不菲的產後修複課程。她曾不以為意,有一搭沒一搭地去上過這個課。她覺得,這套課程太嚴苛了,而且效果緩慢。她需要的是一根仙女棒,“嗖”地一下就能變回從前。
隻是,這個世界沒有童話。
現實就是現實,它是殘酷的、猙獰的,更是不由分說的。它撲麵而來的時候,從來不考慮當事者的承受能力。迎頭的痛擊,可能會讓人倒下。要重新站起來,需要的也不隻是勇氣。
如何繼續生活……又回到這個讓人頭疼的問題上來了。
賈浩文不知道,許夢心更不知道。
最起碼,他們暫時還不知道。
大姐前幾天跟許夢心說過,好多事情都有著它們的規律。譬如,盛極必衰,又譬如,否極泰來。如果真的到了人生的低穀,那麼,隻要往上爬,爬到哪裏都算是成功。
可是怎麼爬呢?算了,先歇歇吧。
吃過午飯,許夢心抱著小西瓜,睡了個眠長的午覺。在睡夢裏,她帶著兩個孩子坐摩天輪。摩天輪下麵的城市,雲遮霧繞,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這不是李雲階第一次坐摩天輪。文藝彙演結束後,劉思明看她鬱鬱寡歡,帶她來到了遊樂場。他仍傻傻地帶著給她定做的燈牌,她搶過來扔了,他又跑去撿回來。
李雲階,加油!
這是燈牌上的字,五顏六色的燈光,顯得那麼招搖,又那麼刺眼。
為什麼非要加油?加不動了,想停下來喘口氣行不行?
“行啊!”劉思明說,“我這就帶你出去玩!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說個地方吧。”
H城新建了一個巨型遊樂場,是李雲階一直想去,但又一直沒去成的。想來想去,她隻想到這一個地方。
“哇,好高啊!雲階,你快看,可以看到我們學校哎!”摩天輪裏,劉思明特別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