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心本想留在醫院裏照顧蘭香的,可她和許夢安、李臨,都被大萍給碾了出來。待她目送著姐姐和姐夫上了出租車,才發現老賈的車子駛了過來。
“心心!”老賈開了車窗,朝許夢心招手。
許夢心也不搭腔,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路邊。那老賈隻得把車子開到她身邊,又下得車來,給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她這才麵無表情地坐了進去。
“我也是剛聽說的,是姐夫給我發的微信……你說,這好好地,蘭香姐怎麼突然就病了……真的天有不測風雲……”老賈踩了油門。
車子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行駛著,像是老賈在故意放慢速度。
“嗯。”許夢心的回應很是冷淡。
“幸好啊,大萍和小樹都在H城,他們能照顧蘭香姐……”
許夢心打斷老賈:“蘭香姐雖說是保姆,可不管她在大姐那,還是在媽那邊,誰真的把她當保姆看了?這些年,她裏裏外外幫了我們多少忙?我們許家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家,如今她病了,怎麼可能不管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什麼時候說不管她了!對了,蘭香姐這事,我們總得跟大萍爸爸說一聲吧?”
“跟他說了有什麼用,我看,蘭香姐的那個瘤子,多半就是被那個男人給氣出來的。賈浩文,我把話跟你說在前頭啊。大姐肯定會給蘭香姐一筆醫藥費的,我們倆呢,也得給。”
“這個我知道。我是那摳摳搜搜的人嗎?”
“是,你多大方啊,每個月,你光請人喝酒就得花不少錢呢。”
“你……你怎麼就能繞到這上麵了呢?”老賈笑著。
“別嬉皮笑臉的。”
車子駛過H城的一座跨江大橋。老賈突然靠邊停了車,開了前排的兩個車窗,夜雨才停不久,冷風卷著涼意撲麵而來。
“你幹嗎?”許夢心捂緊了衣領,“凍死了。”
“咱倆認識的時候,還沒這座橋呢。”老賈順手從褲兜裏掏出了煙和打火機,“我想抽支煙。”
許夢心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車窗外。橋下的江水被兩岸的燈光照得斑駁陸離,有著說不出的幻象之美。
老賈點了煙,剛吸了兩口,許夢心俯過身來,拿走了他手裏的煙,她將香煙放到了唇邊。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老賈詫異。
許夢心笑笑,深吸了一口香煙:“這玩意兒有用嗎?”
“壓力大的時候,抽兩支,累的時候,也抽兩支,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吧。”
“抽完了煙,壓力也還是在,問題也還是沒有解決,不是麼?”
“是……”
許夢心輕微咳嗽著,將香煙還給了老賈。老賈接過煙,猶豫了一下,順手把這大半截香煙扔出了車窗。
“這就跟咱倆吵架、冷戰一樣,我們總以為吵一吵、冷一冷,我們之間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其實,不是這樣的。”許夢心緩緩說道。
老賈試圖關閉車窗,許夢心將手壓在副駕駛那側的車窗上:“吹著吧,吹著風,咱倆就能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