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細娃(2 / 2)

校長能讀出來,那明這就是兩個字,並不是書上印錯了,而是何方雲讀錯了。

“何老師這是四個字,讀作耳火耳火。”黃昌文直接揭了何方雲的老底,此時他還年幼,並不知道給人台階留麵子,毫不客氣地點穿何方雲的假麵。

“是嗎?”宋時遇聞言哈哈一笑,“這個老何……”

何方雲有多高的水平,宋時遇是清楚的,而且何方雲教了這麼多年,如果現在都還在讀“耳火耳火”,那就明他一直犯著錯,隻是沒有人來點穿他。

相較之下,黃昌文的這種精神難得可貴,宋時遇道:“你很好,我得向你老頭表揚你。”

黃昌文不期待父親的表揚,他要改正何方雲的這個錯誤,道:“那您可不可以告訴何老師,這是兩個字,我希望他明在課堂上能向大家更正。”

“好,沒得問題,你回去上課,以後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何方雲的認錯態度讓黃昌文都沒有想到,他不僅在班上認錯,更在全校師生麵前認錯。

他覺得他教了這麼多屆的學生,一直都是這麼教,作為一名老師,這是他失職,他要向所有學生道歉,並同時表揚了黃昌文。

從此黃昌文名聲大噪。

而何方雲的態度讓宋時遇覺得難得可貴,提議給他轉正。

對於何方雲曾經教過的學生,認不得“耿耿”兩個字並沒有給他們的生活帶去多大影響,但經此一事,他們在茶餘飯後,又多了一個閑談,將這段故事編成段子,但凡在講到聯合學的故事時,總要見縫插針地把這個段子講進去。

及至何方雲去世之時,人們在歎息之餘,還會講到這個故事。

可聰明到黃昌文這個地步,在偏遠的山村,依舊是讀完學就告別了學校的生活。

開始接過父親的鋤頭,做起了農民。

當他再一次和宋時遇談話的時候,已經是1973年。

黃昌文被同村村民汪財狗押送到生產大隊,他挖社會主義的牆角,偷集體的糧食。

宋時遇見其直接給黃昌文扣上一頂大帽子,心中不悅,雖然多年不見,黃昌文依舊是他心中的好學生,此時他才上任聯合村生產大隊大隊長,有意讓大家擰成一股繩,以解決眼前的危機,並不想激化村民間的矛盾,便問具體是什麼事?

黃昌文不語。

宋財狗語氣咄咄逼蓉道:“我從坡上回來,看到他拿竹竿捅村裏窯洞裏的紅薯種,剛好被我逮住,特意把他送來,請領導秉公處理。那都是隊裏為明年種紅薯留的種,吃了明年就種不成了!”

宋時遇問黃昌文道:“你怎麼?”

黃昌文一直不講話,心中卻是在組織詞語,此時再不開口,那就坐實了罪名,不但自己要被處理,還要累及家人,即然你汪財狗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當下理直氣壯地道:“宋老師,俗話惡人先告狀,他這是在汙蔑我。”

汪財狗急眼道:“老子汙蔑你,老子親眼看到你捅出來,然後抱起嘴巴在啃,這哈窯洞前都有你吃的皮皮,你狗日的不要不承認……”

他之所以把黃昌文送到生產大隊,就是怕黃亮包庇自己的兒子,所以才直接來到生產大隊,要把這個罪名給他坐實了,卻不料黃昌文反咬一口,當下氣急敗壞,失了風度。

“行了,啷個滿嘴粗話,昌文,你還有什麼解釋的?”

黃昌文盯著汪財狗,皮笑肉不笑地道:“窯洞前的皮皮是哪個吃的,你自己想清楚?”

宋時遇道:“直接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