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石睜開眼睛。
黑暗。
一片黑暗中,隻能看到前方的圓形祭壇,和祭壇上的蔣金金。
祭壇和蔣金金被煉金爐中閃爍的紫色幽火照亮,在這分不出東西上下,辨不出南北左右的黑暗中,那五米直徑的圓形區域,像是一座光的孤島。
穆雨和王浩呢?
王白石環顧四周,除了黑暗還是黑暗,若不是祭壇就在眼前,他甚至懷疑自己因為剛剛的強光失明了。
等等!
我呢?!?
王白石將手伸在自己麵前,無論瞳孔如何放大聚焦,依然不見五指。
低頭再看自己的身軀腿腳,蹤影不見。
按理在煉金爐微光的照應下,應該可以看到的啊...
王白石嚐試移動手臂來拍打自己,以根據痛感的位置判斷四肢的方位。
什麼情況,完全感覺不到手臂的存在,更不用痛感了...
我的身體呢???
我現在是什麼狀態?
我變成了一個視角?一個幽靈?
格羅加爾,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怎麼知道?本大爺自從進入你腦中,一直就是這個狀態,我有抱怨什麼嗎?”
便在此時,這片黑暗的世界舞台上,聚光燈鎖定的中心般的祭壇,又發生了變化。
那是一陣紫霧在高台上空聚散,翻湧,最後,化作一條紫煙綢帶,在半空畫出一個圓桌大的環。
圓環似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一扇窺視寰宇的圓窗,讓王白石不由自主地透過圓環望進去——
在黑暗幽深的宇宙背景中,細碎但繁密的星辰點綴其間,一兩顆巨大的、近處的星球周圍環繞著順滑的光環星帶,遙遠的璀璨星係圍繞中心的黑洞緩緩旋轉...
忽然,這扇窗的右下角被一個紫色的、半透明的、玻璃質感的東西遮擋住。
日食一般,紫色玻璃越來越大,而絢爛的宇宙光景被擠成了一個月牙,一條彎彎的細線,最終紫色占據了整個煙霧圓環的視野。
這片半透明的紫色中央,有一個巨大的、不透明的黑色圓點,圓點如同呼吸般一縮一張,時大時。
正在王白石疑惑之際,那片紫色閃了一下。
不對,是眨了一下。
這是...一隻眼睛?
和圓桌大的紫色虹膜和人臉大的黑色瞳孔?!?
這隻眼睛現在在哪裏?在圓窗對麵的宇宙中嗎?
王白石回想剛剛的情景,心中一陣惡寒和後怕,就如同原本正通過門板上的貓眼窺視對麵,卻發現對麵也有一隻眼睛窺視自己一樣!
而且是這麼巨大的眼睛!!!
紫色的眼睛又眨了一下,傳來斷斷續續的、嘈雜又低沉的聲音:
“占卜——何事——”
蔣金金忙匍匐在地:
“全知全能的神,無所不通的神,無一不知的神,請聽我訴。”
“我,蔣金金,您虔誠的信徒,一隻忠實的地精,一個沉溺於愛情泥沼的年輕人。”
“她,羅丹心,一隻任性又可愛的兔靈德魯伊,一個在無意間俘獲我心的美麗姑娘。”
“祈求占卜,我和羅丹心的姻緣。”
“許你——未來——一瞥——”
中心的黑色瞳孔不斷擴大,漸漸占據整個圓窗,瞳孔中倒影著這隻眼睛看到的景象——
地平線上,緩緩落下一輪紅色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