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飛劍與符籙(1 / 2)

餘霜話音剛落,左側雪地便傳來一陣悉悉嗦嗦聲,聽得陸安平脊背微寒。

與此同時,那獨角火蛇將身一扭,舍開三人,向左竄去,彈指間便騰空閃過丈許遠。

“這火蛇什麼來曆?”陸安平直起身,輕吐了口氣,頗有些心存餘悸。

“地造物,生靈滋長,其中極少數並非凡種,或源於血脈、或憑以資質、或出於機緣。於人則是……”

秦衝話到嘴邊,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忙改口道:

“這獨角火蛇是地化生的異種,似乎開了靈識,勉強可以稱之為妖!”

陸安平自然明白秦衝未出的話,具有血脈、資質或機緣才能成為他們那樣的方外修行人,自己大概是不行的。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遺憾。如果不是喬大叔搭救,他早凍死在驛道邊;能撿回一條命,在尋真觀中安頓下來,有點積蓄,還可以讀些書,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眼裏的落寞一閃即逝,陸安平跟著轉過身,順著二人目光望去。

前方三四丈許,那獨角火蛇停在一處微微凸起的石頭旁,昂首挺立,吐著信子,發出急促的嘶嘶聲。

伴隨著又一陣悉悉嗦嗦聲,一條蜈蚣從石下雪泥裏鑽出。

那蜈蚣比尋常大了十倍不止,指許寬的背部呈暗金色,兩側密密麻麻上百隻玉色長腳,亮黑色頭部不住翕動,迎向那獨角火蛇。

“嘶嘶…”

那獨角火蛇身形如電,空中翻滾出一道火影,向那金背蜈蚣撲去。

那蜈蚣絲毫不怯,扭曲身軀,瞬間騰空數尺,張嘴向那火蛇七寸咬去。

短短數息間,獨角火蛇與金背蜈蚣已交鋒幾個回合,激得丈許雪屑飛濺,但似乎誰也沒占到便宜,仍退回對峙。

“這……”陸安平看得驚駭,想起剛才秦衝所,問道:“這也是妖麼?”

“不!”餘霜麵色凝重,沉聲道:“這是蠱!”

“蠱?嶺南一帶的蠱?”陸安平有些吃驚。

他曾在書中讀到,嶺南有種風俗,端午節當日,取蛇蠍蛤等毒物放在水缸中,每日以精血滋養,次年端午,毒物隻剩一隻,煉製成蠱。

看到這條記載時,他才七歲。想象中的恐懼感,加上湊巧生在端午,使他連做了好幾宿噩夢。

“獨角火蛇,嶺南道的蜈蚣蠱,方外修行人……”陸安平不敢多想,看著日頭西斜,右手緊握短矛,隻想盡快下山。

餘霜沒有再回應。

她凝神靜氣,反觀道心,瞬間靈台清明。同一時間,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靈液湧動,沿體內經脈奔流不止,祖竅、絳宮、氣海三丹田和積如一,如琴弦揮掃,將神識釋出。

這是她修行至琴心三疊時方掌握的一門神通,以地靈氣為媒介,將神識外放,用以感知周遭變化,比靈氣灌入相應竅穴、調動五感來得更加有效。

隻是這神通習得不久,運轉不甚如意,不然昨日客棧中便借此追蹤那奪舍的左道。若是她修行突破,至騰雲境,凝結金丹,這門神通便可收放自如。

借助周遭濃鬱的地靈氣,方圓十裏範圍內,一草一木清晰可見;隻是除那獨角火蛇和金背蜈蚣外,並沒有其它發現,背上的倚蘭劍也未預警。

“奇怪,似乎沒有別的修行人……”餘霜搖了搖頭,開口道。

“放蠱人必然離得不遠!”秦衝環視了一圈,從袖中拈出幾道黃符。

陸安平這才看到,秦衝寬大的黑袖邊沿,繡著朵桃花。

秦衝手捏黃符,仔細盯著前方,臉上忽然現出陰雲:“看那獨角火蛇,似乎......也是有主之物!”

……

……

看著兩人神色,陸安平愈發緊張起來。

“我隻是想掙些銀子而已……”他心裏苦笑道。

那金背蜈蚣和獨角火蛇大可以繞開,可若真有方外修行人隱藏在暗汁…他可不想受到波及。

想到此處,陸安平腦海中忽而浮現昨日那中邪的鏢師、以及驛道邊的疤麵乞丐來。

在悅來客棧驅邪時,自己畫的十餘道符籙全然無用,靠著喬大叔給的最後一道黃符,那鏢師才消停。

隻是鏢師倒地之時,似乎有一縷青煙從頂門升起……

昨日以為是符籙餘燼,如今回想起來,難道是修行人暗中搗鬼?

還有那疤麵乞丐,寒地凍,隻穿著件單衣,為何來時不見,返回尋真觀時恰好出現在驛道旁?而且餘霜見了乞丐,便消失不見......

怪不得昨晚覺得有些不對,陸安平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這一切,怕是身為方外修行饒餘霜他們早就知道......

正驚疑間,腳底雪泥簌簌而起,地麵輕輕顫動,似乎從極深處的地底傳來。

那獨角火蛇發出一聲響亮的嘶叫,反衝三人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