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業是和尚們說的……”穀玄牝又反駁道,“我已經感到混沌玉蝶的風了!”
話音未落,造化天宮便打著晃,接連不知轉了多少十幾圈,震得金玉簌簌落下。
在此期間,陸安平再度望見那些碩大的斑斕蝴蝶、以及塵埃中漂浮的異樣蟲豸,不禁絕望。
正在這時,他忽地趕到一絲暖意——這絕非白石郎君符圖所渡。
“靈氣!”
陸安平喊了聲,隻覺渾身僵冷的毛孔啪得打開,無數靈氣瘋狂湧入,重新堆砌起他的修為。
水鏡真人也覺察到異樣,舒展河圖的手不由停下,那張蒼老虛弱的麵孔立即充滿生機……僅僅是瞬息功夫,他便恢複了乾元境的修為。
“不!”
白石郎君興奮地嚷道,幾乎顧不得險些飄入星河的七道符圖,“是混沌元氣!”
“我在上古時感受過,這裏甚至比上古更充沛……”
……
……
怎麼可能?
星河之中盡是奇寒,怎麼會有天地肇始時的混沌元氣?
陸安平固然驚訝,卻極力舒張毛孔,將那混沌元氣盡數化入己身。
“騰雲!”
“乾元!”
“真仙!”
“……”
不僅是自身修為,造化天宮也在一點點充盈,盈盈的白玉光輝中,先前打出的無數空隙一點點複原。
咄!
正當他心神激動之際,兩道烏光倏忽而起,冷冽而絕凶,直往他眉心躥。
“釘頭七箭書!”
陸安平反應不及,那邊廂白石郎君形如鬼魅似的現出,隻手攥住烏光,並隨他身形明滅而消逝。
“抓住他!”
水鏡真人也反應過來,徑直衝飛向先天符圖的穀玄牝而去。
此刻那七重先天符圖亮晶晶的,仍是先前飛虹模樣,重新在造化天宮內遊走,有如無主之物。
陸安平提起軒轅劍,這回卻多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感,仿佛呼吸相通、宿命相牽……
嗤!
嗤!
那柄泛著黃光的軒轅劍,徑直化出一道玄妙軌跡,所經之處,造化天宮簌簌顫抖,似在應和。
呲啦!
穀玄牝幾乎抓住符圖,卻無法避開這一劍,劍鋒正中他背心、貫通,直刺入雕龍附鳳的廊柱上。
“怎……怎麼可能?”
穀玄牝隱忍了三千年,也隱忍了剛才那一刻……可惜他沒料到那一劍的威力,即便預料到也再無打神鞭去擋。
……
……
這番起落來得太快,以至幸存下的三人生出某種荒謬感。
在目睹穀玄牝神魂俱滅後,水鏡真人怔怔了半天,才轉頭望向陸安平:“你準備怎麼辦?”
“回去……”
陸安平低聲應道,七道先天符圖在他體內縈繞不已,而外麵的混沌元氣仍瘋狂湧入。
“你剛剛是如何做到的?”白石郎君撓了撓頭,忍不住問:“先天符圖……”
“軒轅氏留下的遺念,”陸安平沉吟著,“我想當初三清道尊來天宮靜坐,正是借以感應、以權衡融入九天結界的舉動……
所以才留下九道符圖!”
“我就說軒轅仁者無敵……”
白石郎君嘖嘖歎道,末了現出幾分豪氣:“如今你修為大增,連我與水鏡也比得了大羅金仙,不如馭著天宮殺退天魔?”
“不錯!”
水鏡真人頗有些誌得意滿,自從雷火劫後他從未有如此自信。
“域外天魔為何如此強盛?”
陸安平反問了聲,略頓了會又自顧自答道:“猶記得初修行時,我便困惑於上古、中古爐鼎與靈氣之事——”
“如今想來,星宇之內造化萬端,可以一時奇寒,也可充盈靈氣、乃至混沌元氣!”
“造化之妙的確玄奇……”想著出天外的遭遇,水鏡不禁暗自頷首。
“九天結界的存在,杜絕了與星河交換的可能,必然漸漸走向封閉;當然,另一麵是結界隔絕了天魔與其他禍患——”
陸安平說著,自己也心緒萬千,“我想當初三清道尊必然是考慮到這一點!”
“這像是師傅說的對立統一。”水鏡真人若有所思道。
“對立統一?”
陸安平讚歎了聲,再度響起封神榜中所見的神奇小道士:“這個詞怪異,卻也絕妙!”
“當然,師傅生而知之。”
想到那位孤零零、蒼龍角不見蹤跡的師傅,水鏡真人不由悲從中來。
“放寬心…”
白石郎君也顯得很振奮,他在天上待了幾萬年,頭一回跨出此界,卻得了如此修為與認知。
“說不定廣成子還在,以他的修為,沐浴在混沌元氣中,真不知厲害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