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的存在呐！
沐浴在鱗片映出的青黑光芒中，陸安平深吸口氣，那股冰寒而亙古的氣息令他顫抖了瞬。
“這……”
白石郎君同樣震撼，心底生出一股蚍蜉撼樹的無力。
嗡！
然而那聲驚愕還未平息，陸安平便馭劍向前......百餘裏劍鋒映著蒼龍眼中，隻有微茫一點。
即便他拚盡全力，將軒轅劍鏘鏘刺入一片羽鱗，其中那道鐵甲蒼龍仍沒有反應。
沒有靈智，或者說超乎靈智，以某種人類難以理解的規律反應，意識不到人、乃至星辰……
望著群龍中那一點別樣的微光，白石郎君感到嘴唇發幹，但還是將水元珠祭出。
“......”
出乎意料的是，當那枚拳頭大的珠子散發出延蕩萬裏的光暈時，那群恍如死物的鐵甲蒼龍有了反應。
砰！
一泓青色水光從正中的龍首飛出，白石郎君毫不懷疑那一泓遠超東海，故而急速遁開、向右前方繞去。
“鐺！”
與此同時，陸安平又刺了一劍，動作輕而易舉。因為對他來說，鐵甲蒼龍的動作實在太慢了。
這一擊正中鱗片間大如羽淵的縫隙，千百重劍光湧出，卻紛紛沒了著落。
“尋常手段治不了它！”
聽到白石郎君遙遠的聲音，他終於望見中間某隻蒼龍現出異樣的動作，整團蒼龍也因此感應。
轟——
蒼龍間本隻有水聲，此刻竟爆出一道極長的咽聲，仿佛一瞬的雷霆分至三年響，節奏古怪。
這真是生靈嗎？
陸安平冒出一絲遐想，然而六方水光中的威勢令他不得不避開。
“引開它！”
他衝白石郎君呐喊道，徑直穿過蒼龍間的縫隙，並將大浮黎土圖祭起。
嘩——
嘩——
那些緩緩吐出、每一道都能填滿歸墟的水光盈滿星河，而撕咬的蒼龍忽然停頓了瞬。
這一瞬是如此漫長，以至陸安平輕易穿越千萬裏的縫隙、與急匆匆趕來的白石郎君彙成一處。
“上古星河……”白石郎君回頭望著。
“不錯！”
陸安平輕舒口氣，剛才憑大法黎土圖顯化上古星河，果然將鐵甲蒼龍迷惑幾分。
“簡直難以想象…”
白石郎君驚歎了聲，仍以水元珠向誘，而陸安平不斷衍化著星河變相。
情況如他們預料，那群鐵甲蒼龍艱難地調轉，再度如先前那樣——看似漂浮、實則以某種恒定的速度疾馳，隻是換了方向。
“看來先天之物才能吸引它們，水元珠、混沌時的星河......”
白石郎君若有所思道，陸安平則一意催動符圖。
熟悉的星鬥不斷從眼前褪去，可無論行了幾萬裏，眼前仍是一樣的星河，深邃而悠遠。
“你看，你看！”
他回過神，隻見那團撕咬的鐵甲蒼龍有所變化，環狀結構有了瑕疵。最初那道蒼龍被擠壓幹癟，隻剩下鐵青色的皮、裹在玄冰中。
這景象是如此醒目，以至白石郎君也一眼發現了。
“這樣的生靈！”他尖叫了聲，仿佛看破鐵甲蒼龍的命脈。
“它們生來就這樣，既沒有時空、也沒有修行，而是以某種平衡地結構，永恒地漂浮在星河中.......”
陸安平若有所思，不禁有些後怕：“興許正是四十九道先天至寶將它們引來......”
“對立統一，”白石郎君同樣引述了廣成子的話，“造化賦予了這樣的結構，而平衡隻有從內部打破？”
“而誰又敢直麵這樣的生靈呢？”他又補充道。
“我甚至懷疑，這樣的存在是否能稱為生靈？但毫無疑問，它於我們來說，是域外天魔！”
陸安平總結道，又催動大浮黎土圖。
於是那團鐵甲蒼龍眼中景象又變，而水元珠的氣息又引誘著它們.......
一時間，陸安平兩人仿佛垂釣，引著那身形遠超星辰的鐵甲蒼龍遊動。
嘩——
嘩——
星河中不斷湧現青色水光，仿佛數百道漂浮的河流，鐵甲蒼龍穿行其間，那糾纏往複的結構也漸漸散開。
“.......”
一顆顆星辰因此碎滅，目睹鐵甲蒼龍造成的如此盛景，早已灰頭土臉的兩人不免唏噓。
末了，鐵甲蒼龍宛如冰山裂開，無數道青黑色的鱗片紛飛，好似一場永恒而詭異的雨；頜下冰柱也化為水滴，消融於無形。
雪白的龍骨漂浮著，很快便化為一截截的，淪為毫無生機的死物。
陸安平從水光中撿起一截趾骨，摩挲著，心中震撼得無以複加。
“這樣的存在，究竟是生靈？還是死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