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八公草木 第五回 濟南府,安閑齋(2 / 2)

進入院內,張玉和在院外看到院落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簡單的布局卻讓人感到別有一番精致。

“張將軍,未曾遠迎,失敬失敬。”從院中的正堂草廬中走出一個人,正是剛剛在大街上遇見的濟寧指揮僉事平安。

此時的平安已經脫去了短打,換上了常服,走到院中朝張玉躬身行禮。而張玉也突然從周圍的景致中醒來,朝平安回禮。

“張將軍請,家師在裏麵恭候多時了。”說罷,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朱能。“柳莊先生來了,你快去把後院師父留存的好酒取來。”

“切。我看啊,這道士來也就是為了騙酒喝。”朱能不屑地白了一眼平安,轉身去到後院取酒了。

張玉在平安的指引下走到了正堂門口,還沒進門,就聽見屋子裏傳來了不耐煩的催促聲。

“我來你這是為了喝酒,不是喝茶。”

門外的張玉一愣,看了一眼麵前的平安,做了個手勢,詢問平安是否方便現在進去。

看見張玉有些猶豫,平安拉著張玉的手就進入了堂內。

進來後的張玉發現,屋內一個年紀不大,儒生打扮的色目人和一個邋遢道士正相對而坐,儒生正在端著茶碗品茗,而道士顯然就是剛才發牢騷的那位,臉朝著牆,斜倚著桌子而坐。

“師父,張將軍來了。”

儒生朝張玉看去,連忙起身,朝著張玉躬身行禮。

“在下鐵鉉鐵鼎石,是這安閑齋齋主。張將軍遠來,在下未曾遠迎,失禮之處,還望將軍見諒。”

“不敢不敢,是在下冒昧叨擾。”張玉雖然覺得鐵鉉的名字熟的很,但看見鐵鉉禮數周到,也突然緊張起來。“在下張玉,字世美,打擾之處,齋主不要見怪。”

“無妨。”鐵鉉朝平安使了個眼色,示意讓平安取一個位子,讓張玉坐下。待張玉坐下後,鐵鉉繼續開口說道:“聽保兒說,張將軍此來是為了找柳莊先生?”

說完,鐵鉉看了一眼坐在對麵依舊臉看著牆的邋遢道士,對張玉繼續說道:“不知道將軍找柳莊先生何事啊?”

“是這樣的,在下受北平燕王宮內典吏金忠金先生所托,有一封錦囊要交於袁道人。”

“金內典麼?”

“正是。”張玉看了看鐵鉉,又瞥了一眼旁邊的邋遢道士,暗自問鐵鉉是否這個瘋癲的道人就是自己要找的袁珙。

還沒等鐵鉉點頭,一旁的道士卻搶先開了口,隻是臉依舊看著牆壁,似是在欣賞牆上掛著的各類書法畫作。

“老金竟然都做了燕王的內典吏了!真的是今非昔比呀。”

“先生可就是袁廷玉袁道人?”

“不錯,正是老道。”袁珙終於轉過頭看著張玉,仔細地打量一番後問道:“你家金內典的錦囊呢?”

“是。”張玉急忙從衣襟裏取出青色的錦囊,雙手遞給袁珙。“這是金內典讓在下轉交給您的。在下遍訪濟南府五日,有幸今天終於能在鼎石先生的...”

說道“鼎石先生”幾個字的時候,張玉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頭急忙轉向了鐵鉉。

“您莫非,就是金內典常常提起的那位色目裔的得意門生?”

“沒錯,就是他。高鼻大眼的。”袁珙一邊掂量著錦囊,一邊搭著話。

鐵鉉再一次起身,朝著張玉又施一禮,說道:“正是家師,請問將軍,家師如今安泰否。”

“尊師好得很,先生不必掛念。”張玉急忙將鐵鉉請回座位。

“沒想到今天能在這碰見金內典的高足,也真是可喜可賀啊。”

“有什麼喜可賀,金忠這老小子,是不遠千裏的來麻煩我啊。”說著,袁珙打開了錦囊從裏麵取出了一塊六兩重的八成色金塊扔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