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回到了自己在應天的秦王府邸。
王子元早已經站在正廳內,慢悠悠地左右踱步。
秦王朱樉不慌不忙地從外麵走進來,看見王子元已站在廳內,隨即做了個手勢讓管家奉茶。
“殿下。”
朱樉看了王子元一眼,沒有理會,隻是走到主位上坐下。
王子元也沒有再問,長舒了一口氣。
管家端上茶,朱樉拿起來微微的抿了一下。這才向王子元問道:“老三呢?”
“三殿下已經去宋國公府了。”
“聽說宋國公馮勝和藍玉是至交,這樣做真的不會留下什麼把柄麼?”
“沒有關係。”王子元笑了笑,繼續說道:“三殿下雖說是去拉攏宋國公的,但也不過是以禮相待罷了。”
“藩王結交朝臣還不算把柄?何況還是國喪期間。”
“宋國公若真的去向藍玉告發,那是出於私交情誼,而藍玉為了保住太子,則勢必要光明正大地坐實了二位殿下的策謀之罪。到那時即便連宋國公自己也會脫不了關係,甚至遭受株連。以宋國公的精明,怕是不會下這步險棋。”
朱樉點點頭,等待著王子元繼續說下去。
“更何況,我們本就是希望太子殿下先行動手,而無論是李善長還是馮勝,隻不過是逼太子在大喪期間‘骨肉相殘’的棋子而已。倘若宋國公真的去告發,那也無非是讓太子的舉動更加輕浮急躁。何況皇上如今昏迷不醒,人心不穩之時,若此時太子或藍玉的行為過激,那不正是天助殿下麼?”
朱樉皺了皺眉頭,反問道:“難道藍玉就不會和馮勝合謀,一個人控製滁州衛的人馬,一個在京城控製本王麼?”
“永昌侯的人馬本身就分身乏術。至於宋國公,殿下怎麼忘了。”王子元頓了頓,聲音變小了許多,說道:“宋國公可是周王朱橚的嶽父泰山。倘若周王站在您這邊,宋國公雖不能說是您的人,但也必不會輕舉妄動。”
“說得輕巧。”朱樉白了王子元一眼,甚為不屑地說道:“讓老五與我為伍跟太子對峙談何容易。何況他與老四才是一母所生,處處聽老四的....”
說到這,朱樉愣了一下,仿佛是自己的埋怨點醒了自己,語氣又變的平和起來,對王子元問道:“你是說,讓我拉攏燕王?”
王子元點點頭,依舊保持著微笑,說道:“我聽說燕王今天就會抵達應天,殿下這個做哥哥的,難道不該找弟弟敘敘舊嗎?”
“隻是老四他...”朱樉雖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作為二哥同樣了解自己這位驍勇豪氣的四弟為人,不禁邊歎氣邊搖頭。
“恕在下直言,燕王一直是諸皇子中的佼佼者。尤其是這戍邊以來,燕王的功業並不在您和晉王之下。”
雖然朱樉並不喜歡聽見有人否定自己的能力。在他自己心裏,凡事第一才對起自己的天縱才能。但靜靜想來,又不得不承認四弟朱棣在就藩燕王之後的表現的確比自己出色。
王子元看出朱樉的表情上流露出一絲不滿,嘴角的微笑流露出一絲邪魅。
“燕王的能力出色朝野皆知,但這也正是燕王處境最為尷尬的根源。”
“尷尬?”
“正是。朝裏的文官武將對皇上的設藩戍邊之策早就心懷不滿,而以藍玉為首的太子一黨又時時提防諸位藩王。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燕王既然是最為出色,便已是將自己置於眾矢之的,為朝堂所不容了。”
朱樉連連點頭,對王子元說道:“那在你看來,燕王能占到我們這邊的可能性多大?”
“太子想必會拉攏燕王,但是礙於身份與利害關係勢必也會有所隔閡,何況永昌侯想必也會從中作梗。但是殿下您就不一樣了。於親,您是兄長。於臣,你們同為藩王。即便燕王不會像晉王那樣與殿下同舟共濟,但也於能在外人眼中不覺地成為您的羽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