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坐回到位置上,搖了搖頭,並沒說話。
“李公不方便說?”
“秦王並無許諾。”
“哦?”藍玉有些疑惑,轉念一下,接著說道:“那秦王對韓國公有何請求呢?”
李善長依舊搖了搖頭。
藍玉心中一怔,想了片刻,慢慢地說道:“不會吧。秦王沒有許諾,也沒有請求?”
李善長點點頭,看了藍玉一眼,說道:“焉知沒有請求不是最大的請求呢?”
“李韓公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永昌侯看不出秦王的意圖麼?”
“李公還是說明白點的好。”
李善長嘴角微微上揚,接著說道:“秦王的意思是不要讓我出麵做任何事。”
說罷,李善長重新將眼神投向藍玉,似是詢問的語氣,說道:“永昌侯以為是秦王的請求對老夫有利,還是永昌侯您的請求對老夫有利呢?”
李善長終於把話挑明了。
藍玉心裏也清楚了李善長的底牌究竟是什麼。
所謂“一動不如一靜”,這個任誰都明白的道理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上顯得更加重要。相比於主動攪局入場,身處幾方之外坐山觀虎鬥貌似才是最明智的做法。更何況城府極深的李善長向來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在劉伯溫活著的時候能謙忍避讓,在胡惟庸得誌的時候辭官隱退,難保這次不會身藏暗處隔岸觀火,等著兩方廝殺好從中漁利。
想到此,藍玉歎了口氣。
李善長笑了笑,臉上重新露出一開始那和藹的表情,說道:“永昌侯何故歎氣呀?”
在李善長看來,此時的藍玉已經完全沒了主動的機會。他隻能任由李善長來做出決定。
而至於開不開價,如何開價,什麼時候開價,都已經緊緊李善長的手中了。
“我在為一個人歎氣呀。”
“一個人?”藍玉的語氣出乎李善長意料的平靜,李善長的心中不免一怔,一絲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恩。一個人。”藍玉點點頭,似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是一個叫姚天僖的和尚。”
說罷,藍玉看了一眼李善長,似乎等待著李善長反應。
不出藍玉意料,李善長在聽到姚天僖名字的時候,臉上曾有一刹那的驚愕的表情。
“李韓公認識此人?”
“這個。。。。記不太清了。”李善長的目光離開了藍玉,似乎在等待著藍玉的作答。
藍玉也笑了笑,說道:“實不相瞞啊。這個和尚是我府中的門客,這次藍某之所以登門拜訪,請李韓公您共商大事,都是出自他的主意。”
“是麼。”李善長穩了穩心神。在李善長看來,這似乎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因為到目前為止,藍玉所說的一切,不過是之前姚天僖在那天夜裏要就跟李善長闡明了的事情。
“不知那位大和尚還跟永昌侯您說了什麼?”
“那和尚也猜到了,說我區區一介武夫可能說服不動你李韓公。於是乎他把這個交給我,讓我轉交給李韓公您。”
說著,藍玉從袖口取出一副卷軸,慢慢展開在李善長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