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左手仍被緊抓不放,抬眼觀望,竟是另一名白衣人將我抓住,拖拉前進。
他仍保持原有的節奏,好像我在他手中隻是一隻無力的玩偶,任其擺布。
劇烈的撕扯感從手臂一直傳到整個身體,我雙腿用力,好容易才找到平衡站立起來。
此時白衣人忽然回頭,無神的雙眼正對我的雙眸。
恍惚間,我看到他的臉,漸漸變幻,與我的模樣,一般相似……
再之後,我便失去意識。 朦朧之中,我再次感到自己的存在,卻看不到自己的身體,隻意識到西方的天空似被點燃,赤色的晚霞將無垠的沙漠染成橘黃。
一串連綿悠長的腳印,從天際線一頭,延伸到很遠很遠,腳印的主人,是分列兩隊行進的白衣男子。
他們背著沉重的行囊,隊尾的人,拉著碩大的木板車,貨物也被素白的布料蓋住。
每個人臉上都是一樣的堅毅,沉重。
他們一味趕路,背負厚重,日夜跋涉。
終於,他們停下來,麵前是,麵前是……
一聲刺耳的劇雞鳴過後,眼前一黑,接下來是猛烈的眩暈,稍稍冷靜後,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躺在地上。
白衣人已經不見了,孟琬在賀連橋懷裏蘇醒,陳教授掙脫庫爾班僵直的手,朝我們奔來。 與此同時,村民們終於在長跪中起身,紛紛圍過來,街道頓時一片吵嚷。
村長吩咐人把我和孟琬抬回村委大院好好休息。
又安定了民緒,才來探望我們。
“哎呀,真是的,沒想到你們才來就碰到這種晦事。是我們沒照顧好你們。”庫爾班滿臉遺憾自責,不住地拍打著大腿。
陳教授畢竟年長,不像我和孟琬,還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那段似真似夢的經曆,足以顛覆我們過去二十年的唯物世界觀。
陳教授定定神,問道:“剛才喲,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哇?”
“別說是你們,就連我長這麼大,也是頭一次遇到,老輩子人跟我說過,說我們這裏很早以前有人住過,可忽然那群人就消失不見了,再之後依提孜力克的人們才搬過來,就說,有人在晚上看到一隊白衣服的人,悄沒聲息地趕路,這叫借陽路,是陰間的人晚上在人間趕路嘞,如果有人碰見了,千萬要回頭閉眼,不能看他們的眼睛!否則,魂魄就要被勾去當替身!還好今天你們碰上天亮雞叫,要不然呐,準回不來咯!”
聽完村長的話,我們靜默不語,我想,在場所有人都應該好好思考一下有關科學的定義。 陳教授呆了好半天,開口道:“今天的事,就要它過去嘛,咱們來這兒的目的嘛,就為了研究嘛,研究完,咱們就趕緊回去!今天的事,大家就當它是個夢好的吧?” 大家互相望著,不發一言,隻當是默認。
我和孟琬又休息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整個團隊才開始對村北的舊建築進行考察。
但誰又能預料到,接下來的事,竟是我一生的轉折點,如果時光重流,我一定不會選擇旅行,乖乖待在自己的城市,做一輩子平常人,過普通的生活,一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