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隻魔鬼般的眼睛,一動不動,死死的盯著我們,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銀白色妖異的光。
孟琬輕聲驚叫,腿一軟,整個人向後倒在我懷裏,後又覺得不合適,自己扶牆勉強站立。 我也被嚇得夠嗆,準備隨時拉著孟琬跑出去。
“等等,這些好像……”我壯著膽子又往前邁了兩步,“根本不是眼睛啊--”
探射燈完全可以照到牆麵,而那些類似眼睛的東西就嵌在牆麵上。
“這樣,好像是昆蟲。”孟琬也從驚嚇中恢複理智。
果然,我找了一隻離我最近的“眼睛”觀察,所謂的眼睛,不過是這些昆蟲翅膀上的花紋,沒想到還有反光功能。
一般點的昆蟲隻有指甲蓋那麼大,六條細腿撐起整個肥胖的身軀。
而且,昆蟲的眼睛也大的出奇,混黑的兩個小豆豆,不過,一般眼睛越是誇張的動物,視力可能越不理想,這樣器官,一般用來恫嚇天敵,保護自己。
還有比較特殊的,是它的嘴部有一根極長的口器,平常收在身下,大約和身長齊平。 “為什麼這地道裏會有這麼多昆蟲呢?它們平常吃什麼啊?”孟琬忍不住好奇。
我搖頭表示不解。
按說口器又細又長的昆蟲一般以采蜜為食,但這荒蕪的塔克拉瑪幹沙漠邊緣,連棵草活下來都不容易,又怎麼可能有植物願意開花給它們花蜜吸食呢?
就在我們放鬆警惕的關頭,一隻昆蟲猛地扇動翅膀,搖搖肥大的尾部,在空中飛了兩圈,又落回牆上。
緊接著,滿牆的昆蟲跟著撲扇翅膀,百十隻蟲子從牆這一頭飛到那一邊,每一隻都在光線下化身流星,整個隧道一陣騷動。
女孩子天生怕蟲,孟琬目睹此景,嚇得蹲下身子再不敢抬頭。
我也蹲下去,脫下外套給她批上,免得有蟲子落到她身上。
忽然,一隻體型略大的蟲子徑直朝我飛來,我下意識揮手去擋,沒想到它竟落在我的小臂上,黑溜溜的大眼珠死盯著我。
當它落下來時,整個隧道的飛蟲竟一致安靜下來。
這隻莫非是它們的“蟲王”?
我總感覺這些飛蟲靈性得很,所以並沒打算殺死它,怕招來它同伴的報複,自找麻煩。 輕輕地揮揮手,它還全當看不到。
但我越盯著它,就越覺得長相怪異,心裏越是發毛。
那隻蟲子卻待得自然,終於,在衣服上爬了幾圈,又將腦袋對準我,一對妖異的翅膀“哧啦哧啦”扇動起來,好像隨時都在準備朝我的麵門飛來!
就在這時,探照燈滅了。
地道內頓時一片黑暗,隻能聽見蟲子拍打翅膀的嘈雜聲響。
我心一涼:這破燈!怎麼在這時候沒電啊!
下一刻,我和孟琬都感到成百上千隻昆蟲從頭頂飛過,想來場麵甚是壯觀,幾秒鍾內便聽不到聲音。
地道內又恢複安靜。
良久,孟琬才抬起頭:“它們都走光了嗎?”
“大概是吧。”但我也不確定。
可馬上,孟琬的聲音裏就又帶了哭腔。
“怎麼辦啊……我們出不去了……”剛開始還隻是很小聲,接著是輕微地抽泣。
“沒事的,沒事的,還有機會。”我這話已經徹底沒底氣了。
現在言語的安慰根本抑製不了她激動的情緒。
“我還不想死……我不能死啊……”孟琬很大聲地哭起來,哭聲中還夾雜著劇烈的咳嗽。 我也很絕望,能走的路都被我們走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