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自己當初的拒絕合作會給他一擊重創,但造化如此弄人,赤裸裸地向我揭示一個真理: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我實在不甘心,還未能掌握主動,便又讓李世安翻盤,被迫接受欺壓。
我不想理他,轉身往回走,他死跟著我,喋喋不休地勸說。
我猛地回身,惡狠狠地盯著李世安,而他眼裏卻滿是無辜,好像自己真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你就演吧,混賬!總有一天你演不下去,哭出來的時候!
“別跟著我,我再想想。” 最讓我後悔的,是自己放出這句軟話。
“好,兄弟,哥就在外麵等你,隻要你吭聲,三十萬,立馬奉上。” 我回到走廊,看到老媽扒在重症室門外看老爸。
她隻要看一眼,眼淚就在臉頰上縱橫一遍。醫院走廊需要靜音,老媽就猛咬嘴唇抑製自己,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蹲下來靠著牆,把頭埋在手心低聲抽泣。
眼淚流得差不多了,又去看老爸,於是再哭一次。如此往複。
老爸一人,意味著她的全部。
我在一旁看著,眼淚淌了滿臉。
“媽,媽,你聽我說,我有辦法,我能籌到錢,你不用擔心,錢的路子也很正,老爸有救了。”
我不停地撫她的頭發,把瘦弱的她摟在懷裏。
“兒子,對不起,對不起--家裏給你添負擔了……”
“媽,你說什麼呢--”
“媽知道你這錢來得不容易,肯定不容易……”
那一刻,眼淚徹底決堤。
李世安依舊是那副偽善嘴臉,“兄弟,要錢的話,馬上就給你打過來,今天就動手術,咱可不能耽擱著。”
“有什麼條件你就說吧。”
李世安一愣,轉而嘴角勾起一絲媚笑。
“既然兄弟是明白人,哥就直說,想必你也清楚,公司的要求隻有一個,就是希望你再拍幾條視頻。
這要求,不過分吧?”
不過分?
如果我真知道怎麼拍視頻也好啊,我何必費這麼大勁拒絕,有錢誰不想賺?
關鍵是,我要拿命換啊!
答應這個條件,意味著放棄本來唾手可得的幸福生活,做一個不能掌控自己的“奴仆”。 當我費盡心力從那個魔窟逃出來後,木然發現,自己還不得不乖乖爬回去。
或許這就是命,我們終其一生都在摸索,主動又被動。
但一命換一命,不,是兩命--值得。
沒想到李世安早就把合同帶在身邊了,待我同意,忙交給我,順帶一隻筆。
“老弟,哥明白你的處境,你隻要把合同簽了,哥立馬把錢打到你卡裏。”
合同上的交稿期限是自生效日起一個月內。
三十萬很快入賬,醫院終於開始給老爸準備手術。
忙完一切後,我癱在椅子上,大腦一片空白。
上次拍下視頻完全出於偶然,如此顛覆世界觀的經曆,我現在還覺得那隻是一個奇幻的夢。 膽小的人四處躲鬼,而我卻要主動找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