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時,賀連橋將手中的啤酒通通澆在怪物的根部。
果然,如孟琬所料,那怪物肥碩的根迅速萎縮,原本粗壯的觸手也瞬間失去氣力,幹癟得形同枯草。
我腿一軟,跌坐在地,張澤川則從我手中搶過洛陽鏟,發瘋似地將枯死的怪物砍得粉碎。 “你怎麼知道這東西怕酒?”我扭頭問孟琬。
“你知道東方朔嗎?
傳說他和漢武帝在路上遇到一種很奇怪的蟲子,背上長著人臉。
東方朔說其名怪哉。是死人怨氣所化,用酒澆過就會化為粉末。”
“嗯,這個我知道,不過,那個叫怪哉的蟲子和咱們遇到的長得不一樣啊。你又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後來我記得讀過一本很古老的書,上麵說,怪哉這種蟲,不止像東方朔說的那樣,還有一種身體透明,喜食人血。
我也是剛想到的,沒想到還真的有這種東西。”
好在事情都解決了。
不過人死不能複生,張澤川這個癡心漢坐在吳月茹旁邊,幾度哭死過去。
眾人輪番苦勸,好容易才說動他,大家一起給吳月茹找個地方下葬。
隻是,還需在城外給她找地方,盡量保持古跡完好,是考古的重要原則之一。
城外的綠洲邊緣有硬土,適合埋人。
四個男人選好地方,用洛陽鏟苦幹三個小時,勉強挖出一人淺的坑。
就在為吳月茹下葬後回營地時,我忽然想到孟琬的話。
怪哉乃怨氣所化,在死人多的地方出現。
既然怨氣大。就正好對上羊皮卷記載的末日史了。
羅力木的百姓受到詛咒,在怨氣中死去。
而“怪哉”為何偏偏出現在巨大的天台腳下呢?
我又想到陳教授,他昨天曾說,考察過程中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就是,在整座城的遺跡中,竟找不到一根人骨。
雖說已經過去百年時間,人骨會發生腐化,但羅力木的人不會任由屍體擺在街道上吧? 這座城,既找不到屍骨,又沒有明顯的墳場,有關羅力木百姓下落的問題,著實讓人頭疼。
可連上今天發生的事,讓我有些懷疑這座天台的真正用途。
從遠處看去,下寬上窄的構型,黃泥堆砌的建築,大有埃及金字塔的韻味。
莫非,這天台內部本身就是用來安放死人的祭台?
我本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陳教授,但隨著彭齊生的一聲驚叫,我朝西邊的天空望去。
半邊天被體型龐大的積雲占據,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積雲。
一整朵架在沙漠上,從這邊天連到那邊,如同鐵鍋一樣黢黑的底部平坦寬闊,高高凸起的頂部如同在其中還藏著一座輝煌壯麗的宮殿一般。
極目遠眺,在地平線上,橫亙著一道黑線,卷起飛沙,朝羅力木湧來。
“是奎尼口中的黑風暴麼……”
我忘記感歎天象的瑰麗,隻覺恐怖感自心頭湧起。
陳教授推推眼睛,明顯也被這難以形容的天象嚇到,半天才緩過神來。
“快收拾東西哎!趕緊去依提孜力克!”
可當所有人回頭準備翻越沙丘到依提孜力克避難時,絕望如一根鐵棍給我們每個人當頭一棒。
在東邊的天空,自上而下,懸掛著數十股大小不一的黃色龍卷風,正全力朝我們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