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皮就立在幾步之外,謹慎地觀察著陳教授的舉動。
看這副癡傻的模樣,分明就是被什麼髒東西盯上了,這洞裏除去壁畫就是牆,其他能喘氣兒,會動的,連個影子都不見,又能有什麼妖魔鬼怪在暗中觀察呢?
此刻,我腦中翻滾回蕩著無數影視劇裏的除妖情節,什麼符咒,大蒜,桃木劍,紛紛出場,但任何能派上用處的都沒有,畢竟我也隻是個平常人而已,降妖伏魔的技術也隻在電視上看過。
“會不會是幻覺?”
我心中暗道。
難道這地道裏的環境已經差成這樣了?人們接二連三地出現幻覺。
我按著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氣,有種塞了團棉花的憋悶感,但還不至於大腦缺氧啊。
難不成這狹長黑暗的地道中還藏著其他玄機?
我眯起眼,仔細嗅著空氣,隱約聞到一股糟腐的味道,有點像把麥糠泡在水裏,放爛了的感覺。
但這味道還算正常,倘若古人在抹牆時往黃泥中填了些植物渣滓,經過百年的沉降,散出味道不足為奇。
正思索間,黑皮忙搖我的肩膀:
“你看,那老同誌要幹啥去?”
定睛一看,陳教授正朝隧道身處跑去。
我們急忙趕上去,卻見陳教授趴在一座人形雕塑上,瘋狂地啃咬它的肩膀。
那座雕像,竟是一塊完整的橘色大理石雕刻而成,且風格有些誇張,四肢和軀體又粗又短,臉盤方正,五官也扁胖狹長。
唯一突出的,是它黑紫色的大嘴唇,和身後橫背的長劍:又是那個統領!
怎麼走到哪兒都能碰到這個人,他到底是做什麼的!我暗驚。
這個人在羅力木絕對占有極高的地位,至少是不可侵犯的領導地位。
可我記得陳教授說過,羅力木是個完全民主化的國家,不存在領導階級,更沒有君主製,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但為什麼這個人如此特殊?
或許這些壁畫正是解開謎題的關鍵。
“快快,快給他拽回來吧,別給老同誌的牙硌壞咯!”
黑皮把他的手電塞給我,衝上去把陳教授往回拉,但不管他怎麼用勁,陳教授始終緊緊扒著雕像的肩膀。
“嘿喲,是我勁兒小嗎?”
黑皮叫道。
這時,孟琬和賀連橋采錄完壁畫,聽到動靜,急忙趕來。
“住手!你幹嘛呢!”
孟琬朝黑皮厲聲喝道。
我看黑皮繃足了勁,費力地扯,陳教授就想一條栓在上麵的橡皮筋。
但黑皮用那麼大的力氣對待一個五六十歲的人,真的不合適。
賀連橋上前硬把他倆分開。
黑皮的手剛離開他,陳教授身子一軟,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氣。
“陳教授!”孟琬忙蹲下去撫他的背,給他順氣。
“咱們趕緊離開這兒,這鬼地方不對勁。”
我的話剛一出口,便感覺腦子一沉,短暫的頭昏過後,險些控製不住摔在地上。
“哎,你們看,那雕像,怎麼被陳教授咬下來一塊兒啊!”
賀連橋眼睛瞪得溜圓,一臉不可思議。
眾人一齊望去,果然,那座雕像的右肩掉下來一塊。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它那黑紫色的嘴臉竟然瘋狂地上揚,幾乎成一個“V”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