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孟琬小跑兩步趕上他們,眾人小心翼翼地從石雕旁繞過,這才算是真正進了河伊女國。
腳下是寬敞的街道,一直通往這個國家的最盡頭。
兩旁的房屋鱗次櫛比,幾戶人家的門還半開著,偶爾能看到幾個木墩擺在大門前,更有甚者,在院子的晾衣繩上,還晾曬著幾件蔫黃的衣裳!
所有建築都顯得那麼整潔,絲毫沒有荒廢幾百年的蒼涼模樣。
就好像,城中的人,是瞬間蒸發一樣——
我們先是在大道中央緩緩前進,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不敢貿然闖進小巷。
正走時,黑皮抬頭看著頭頂高高架起的石路。
在石路的底部,沿直線順序掛著幾十盞碩大的銅盤,如果說能容下四五個人同時在裏麵洗澡還真的一點都不誇張。
“你看出點什麼道道來了?”
我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
“噓——你聽——”
我學著他的樣子,抬頭看著銅盤,小心地聽著四周的動靜。
“不是這個,你看大沙坑的外邊——”
黑皮突然緊張起來,話語中掩蓋不住的驚慌感瞬間傳染給所有人。
我們膽戰心驚地往向他指的方向。
沙子開始動了——
準確的說,是像海浪一樣,翻湧而來——
沙丘曾被一分兩半,現在,它又要恢複了——
驚天動地的黃沙翻滾摩擦的響聲吞沒了世間一切寂靜。
漫天黃沙似洪水猛獸般洶湧襲來,視線所見,一片黑暗——
所有人無不驚聲慘叫,撕心裂肺地吼。
根本沒有時間逃跑。
隻能等死。
我痛苦地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祈求所有我能叫出名字的神不要讓我就這麼死去。
我還不想死,我想像其他人一樣生活,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淒慘的死相!
接下來的幾秒內,都是在絕望與煎熬中度過。
死不是最痛苦的,等死才是。
這麼多沙子同時砸下來,把我們埋住,會是什麼感覺?我會被憋死嗎?還是直接被拍成粉碎——
最可怕的是被激蕩的沙流卷入,渾身筋骨被折斷蹂躪。
雪崩是這種感覺嗎?
我沒經曆過雪崩。
直到大家喊叫得嗓音沙啞,失去力氣,也沒有一絲疼痛或者憋悶感。
難不成是幻覺?
不對啊,我睜開眼,四周仍是一片漆黑,甚至還能聽到沙流在頭頂緩緩移動的沉悶轟鳴聲。
難不成我已經死後升天了?
我摸摸自己的臉,並沒有啊?
我再拍拍周圍的人。
“大家都沒事吧?”
“沒事——”
“老子被嚇死了?”
“到底怎麼回事?”
“難不成那些沙子懸在頭頂了?這不科學啊——”
“快掏出手電來,照照。”我說道。
還不及我從包中翻找出光源,隨著頭頂“轟”的一聲,四周忽然明亮起來。
原來是懸石路下邊的銅盤中燃起一團團火焰,將城內照亮。
隻是,令人詫異的是,這些火焰,竟然是綠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