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深處沒多少光,我和賀連橋隻得打起一把手電筒,小心探照。
我們沒有直接去打開院中央的棺槨,而是先進屋觀察。
一扇對開的黑木門歪斜地半掩著,表麵已經破舊不堪,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朽木味道。
賀連橋在身後打著光,我側身走在前,一隻手已經扶在門把手上,隻等做好心理準備推門而入。
為什麼要做心理準備呢?
隻怕一進門,恰好碰到一男一女在床上翻雲覆雨,死去活來,到時候是看還是不看,好像都有些尷尬。
總不能把他們晾在一旁自顧自地搜人家的屋子吧——
賀連橋忽的有些拘謹,戳戳我的後背。
再看他也是有點為難,朝我擠眉弄眼。
“原先幹過這事兒嗎?”我忽然朝他燦爛地一笑。
賀連橋脖子一紅,倆眼珠提溜亂轉:
“好端端的你問這個幹嘛——”
“你要是幹過咱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咱就直接上,”我故意逗他。
“你——”一米八的糙漢竟然咬起了嘴唇,“你問這個幹嘛——”
“你就說有沒有,這是組織下達的問題,快點,賀連橋同誌,請你端正態度,馬上回答。”
“沒有——”
我噗嗤一笑,繼續追問:
“想不想看?”
“哎呀,你快別問了,熱死了。”
“想不想!”
“想……”
此話既出,我手上一使力,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屋內漆黑一片,隻擺著一張桌子,旁邊擺著兩個石凳。房子裝飾極為簡單樸素,剩下的除了一張掛著簾幔的木床,再無其他,四壁空洞。
賀連橋感到奇怪:
“這家人不做飯嗎?連個家具也沒有嗎?還是被後來的羅力木人洗劫了?”
“不應該吧,洗劫的可能性很小,殺死河伊女王的是個外來人,他們沒這個膽子。我覺得其他家具和廚房應該在院子裏的那間配房中。”
賀連橋會意:
“那咱出去看看。”
我趕忙拉住他的手:
“哎,傻大個,你怎麼就這麼實誠呢?那些個破家具放了幾百年了,你沒事兒看它們幹啥,這老百姓幾千年來做飯還不是一個灶台一個鍋,一把鏟子一把鹽,有什麼好看的,你忘了組織上下達的命令了?”
我假裝嚴肅,伸手指著牆根處的木床,被放下來的簾幔擋個嚴實。
“這,真的,不太好吧——”
賀連橋仍有些猶豫。
“有什麼不好的,咱這也算是參觀一下古人的生活方式對不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想,那再有經驗的專家,光看著一張古人的破床他能想出個花兒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你要是不願意,那你就出去給我把門,我自己欣賞了。”
“哎,別啊,”賀連橋這大小夥子還真容易犯傻勁,被我兩句話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這組織上安排的活動怎麼能沒我呢。”
“走,咱過去看看。”
我同賀連橋走到床前,心跳忽然劇烈加速,在胸膛中一陣陣發漲,好像我張開嘴它就會從我喉嚨裏飛出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