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伊女王雙手把住胸口金劍,我似乎已經聽到她拔出劍刃時同幹枯的身體的摩擦聲,聽的人頭皮發麻,耳邊生風。
黑皮也同樣緊張不已,機會隻有一次,他雙手死死地扣住弩機,以免因為緊張晃動而出現失誤,我將繃帶綁在弩箭的箭頭,用打火機點燃,黑皮深呼吸兩口氣,隨著一口長氣自最終勻勻吐出,食指扣動扳機,燃著火星的斷箭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中河伊女王的肚子。
我和孟琬是最了解變異的屍體的,從他們身上長出的絨毛見火就著,此時河伊女王身體上亦是如此,從弩箭射下的位置爆燃起一團火光,周身許多昆蟲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瞬間膨脹的火浪吞噬,河伊女王的八條大長腿也在高溫火焰的灼烤下痛苦地蜷曲作一團,火焰愈燒愈烈,直徑三四米的火球在河伊女王身體上滾動,即便我們站在一旁也感覺熱氣逼人,火焰中“劈裏啪啦”的燃燒聲不絕,無數飛蟲迅速躥離火場,在空中盤旋飛舞,但卻又不知該去向何方,最終在一兩隻昆蟲的帶領下,統統撲向那團大火。
原本河伊女王的身體不能支持火焰燃燒很久,在無數飛蟲不顧死活的衝擊下,火勢反倒越燒越旺,火光衝天,橘紅色的火光照在金色的宮牆上,整個宮殿宛若燃起大火,黑影閃動,別有一種悲愴的氛圍。
河伊女王最終還是被火焰吞沒,再沒了動靜,整座宮殿內,能夠活動的東西,隻有我們五個人而已。
想不到,一切就這麼結束了,所有的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
我們還沒有做好同命運殊死一搏的準備,河伊女國的大門竟然就此關閉,在場是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我們隻是幹愣著望向那場大火,甚至直到我們走出河伊女國之前,我們都還沒意識到這竟然是這次冒險的結束。
整座宮殿都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我們也不知道自己還要找什麼,孟琬終於發現了自己父母的行蹤,但隻是兩尊雕像,大牛也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寶物”。
身下的三個人,其實是沒有明確的目標的,或許說,我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計劃,隻是不明白自己非要見到河伊女王,走到最後一關的意義何在,以至於我們每個人都吃驚,這竟然就是我們的最後一站。
那天,火光映紅了每個人的臉,我們一直看到那場火漸漸小了下來,把一切河伊女王精心設下的局都燒得一幹二淨,也許對我們來說是一場解脫,在這場活人與死人,當下與過去的戰鬥裏,終究是我們贏了。
眾人心裏憋著的一口氣終於喘勻實了,河伊女王都被我們幹掉了,這小小的國家中還有什麼困難是我們克服不了的呢——
隻是每個人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我們大概從什麼之中解脫,又好像什麼也沒有得到,尤其是大牛,他是最失望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見他眉心舒展開一次,自從我們下了宮殿,就未曾看到任何有關外族人的線索,也不知道河伊女王究竟是通過什麼手段達到她所謂的讓國人們都生活在陽光下的終極目標。反倒是謎團越來越多,這出自鬼神之手的雕塑是怎麼回事,彭齊生和孟琬的父母又是怎麼進來的,他們又怎麼出去的,還有宮殿裏的蠕蟲與長眼睛的飛蟲是從哪兒來的——這一切可能永遠都得不到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