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一聲,有一團黑色的火焰在我手心燃起,我攤著手掌輕輕地移動,那團火扭擺著隨我一起移動,我扔掉打火機,再拿過來一張符紙,懸在著火的手掌上,直到那張紙被點燃,才抽回手攥拳捏死火焰。而那張紙也在妖媚的黑色火焰的侵蝕下劇烈燃燒,隻剩下一團黑色灰燼飄搖著落向地麵。
在場之人無不驚駭異常,不由自主地發出感歎聲,但眼中大多是懼怕之色,有些膽小的村民早偷偷地溜出了三世塔,眼見拜牛教靠不住,新來的又跟惡鬼有關係,想到自己生活前途無望,回家抱著老婆孩子偷偷哭去了。
就連潘紅道那邊一眾人等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打火機沒問題,紙拿的也是自己的,可火焰憑空就變成了黑色,為什麼?
原因就在我準備的這個燈裏,這是一種很特別的低鈉燈,任何事物在他的燈光下都會變成黑色,包括火焰也是黑色,我偷換了燈光,又離人群較遠,所以人們看不出破綻來,其實隻要稍微離近一些就知道我的燈光有問題。所以我在表演的時候也是懸著一口氣,這是最容易露出破綻的一個,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來有問題,所以我才把它放在了最後一個,哪知道這中間出了這麼多變故,石明道身體抱恙,人們都去侍奉他了,而這群村民們坐得又離我較遠,這才讓我安穩地把這個魔術演完了。
潘紅道雖然一直不服不服的,可看了我召喚出黑色火焰,自然眼神中也帶了三分敬意,他眼見大勢已去,村民們明顯不向著自己這邊,畢竟他們太多把戲被拆穿,連自己這個二把手都自曝請神是騙人的,他們拜牛教再在白村待下去還有什麼威信——不過他終究做不了主,潘紅道回頭看著大道爺。
石明道此時正在閉氣凝神,雙腳踏地,手心朝天輕放在雙腿上,緊閉雙眼,勻勻地呼氣吐氣。被鼻血塗花了的臉仍然沒恢複氣色,蒼白幹瘦。我竟也一時不想去打擾他,正在調養階段,估計逼他他也不會迎戰,到頭來我還容易落個壞名聲,趁人之危可不是我的真實做派。
大概是石明道聽到周圍沒了動靜,似乎都在等他一聲令下,他長出一口氣,徐徐睜開眼,雙手讓兩個道童扶著,顫巍巍地站起來,他此刻看上去竟憔悴了許多,讓我驚詫不已的是,他從適才作法後,好像開始疾速衰老,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霜感、憔悴感。好像頃刻之間老了十歲似的!
他睜眼緩緩打量四下,村民們看到他那張血跡斑斑的臉,又疑又怕,顯然再沒了一開始崇敬而負有安全感的神色,石明道也知道,拜牛教幾十年來在白村積攢下的威望,終究毀於一旦。
石明道讓小童們退下,自己虛弱地站住,雙手合掌做出一個手勢,眼神中充滿殺意,他嘶啞著厲聲道:“就算堵上我這條命,也不能讓你們兩個敗了我教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