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傻二緩過勁來,再去看那蜜人和白麵粗尾猿時,他們的個頭卻掉了個過兒,原本隻剩一身枯骨的蜜人,周身肌肉竟然豐滿了起來,迥然一個沾滿蜂蜜的大漢,反而那隻粗尾猿變成一具沒有氣息的肉幹。
自認為見多識廣的我都覺得這一幕發生在昏暗幽閉的密室中令人駭然,可想而知在一旁的傻二被嚇得呆若木雞,癡癡地看著那具活過來的死屍,雙腿癱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
被吸幹了血的粗尾猿被甩在一旁,蜜人從棺材中直起身來,胸口的一片血紅開始朝四周蔓延,很快,棺板上的黏菌都化作一條條觸手飛揚在空中,將蜜人包裹起來,鮮紅的血色慢慢浸潤了屍體上的黏菌,逐漸擴展到全身,那蜜人一點點地活動筋骨,好像從沉睡中蘇醒一般,他活動著手臂,從臉上扣下七個玉栓,露出黑洞洞眼眶,在死寂的密室中環視著。
我捂住傻二的嘴,怕他叫出聲來,二人身心俱疲,且不說沒有體力再去擺平複活的蜜人,自己早就被這恐怖的一幕給嚇破膽了。傻二眯著眼,腦袋瓜子因為害怕而抖如篩糠,兩串熱淚撲簌簌流下來,打在我上。
不知道蜜人複活是不是設計者的初衷之一,難道這家夥也是用來對付入侵者的?不過我們把血弄在蜜人身上隻是個偶然而已,要不是傻二一口血噴在蜜人胸口,黏菌也不會附著在蜜人身上,更不會有複活之說。恐怕這也是設計者意料之外的事。
我湊到傻二耳朵邊小聲地說:“傻二,現在是最後一搏了,咱們還要想辦法弄死這個怪物,要不然我們都得死在他手裏。”
傻二雖然被嚇得不輕,但好歹還能聽到我說話,聞言,腦子一轉,扒開我捂在嘴邊的手,驚恐地搖著頭道:“爺,爺,不行,我不行,我怕——”
傻二還想繼續說,可他說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大,我餘光裏瞥到那具蜜人聽到我們說話,猛地回頭望向我們,我忙又捂住傻二的嘴,掰扯著他的頭,不讓他看那具蜜人。
此時蜜人好像適應了這幅軀體,恰巧又聽到我們的談話,雙手搭在棺板上,在粘稠的蜂蜜中倒騰雙腿,好像要邁出棺材來找我們了。我強壓抑著心中恐懼,捧著傻二的臉,讓他望著我的眼睛。現在知道蜜人能聽到聲音,希望這怪物沒有眼珠子就不要再能看到我們了。
我對傻二小聲說道:“聽著,別出聲,現在蜜人看不見咱們,咱倆找個地方躲起來,一會兒等村裏人來救咱們的時候再對付他——”
傻二都快被我捂斷氣了,對著我點點頭,這才把他鬆開。我從地上撿起手電筒,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起來,我們和那蜜人的距離隻有不到十米,此刻他已半條腿從棺材中邁出來,搭在棺板上,一張沾滿蜂蜜和黏菌的爛臉猙獰可怖,直直地對著我們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