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斜坡有七八米長,我抱著腦袋,咕咚咚滾下來,隻覺得天旋地轉,身子骨被硌得生疼,好像自己要被拆解一般,等到終於摔到地上時,自己也幾乎不省人事,五髒六腑都顛倒了過兒。
正當我頭暈腦脹時,耳邊傳來一句熟悉的人聲:“啊,爺,膩也瞎來亮(你也下來了啊)?”
傻二說著,從石台上跳下來將我扶起,我斜眼瞥他,心中說不出是愛還是恨,隻覺得又一次死裏逃生,這才明白無限接近死亡才能領略生命真諦這句話。我用力拍拍傻二的肩膀,身子又僵又疼,一時動彈不得又說不出話來。
心中擔憂大量的火油湧進地下室,我們就在原地豈不等死?我繼續扶著傻二,邁上僅有一級的石台,來到地下室的後一半,手電筒在剛才翻滾的過程中不小心脫手,現在已經在地上滾成了渣子,好在燃著的火油迅速從斜坡上流下來,微弱的火光勉強讓人看清這間小屋的情況。
這是一間更狹窄且簡陋的地下室,沒有任何雕琢裝飾,僅有四五個人駐足的地方,我心中疑惑,這間屋子的作用到底是什麼呢,被建在這麼隱蔽的地方,而且還用層層石像掩住,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趁火油還沒流到地下室,就算流下來,我們站在高一級的台階上,還能勉強支撐一會兒,我借著越來越明亮的火光在狹小的地下室四壁不停摸索,企圖找到一處機關能夠解救我們。
傻二彎腰抬頭,好奇地打量從上而下的那處火光,喃喃道:“爺,哈上頭是生麼耶(那上麵是什麼啊)?”
我沒空搭理傻二,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火。”傻二見火光越來越大,地下室內的空氣也逐漸燥熱起來,他開始不安,默默地退到牆角。
傻二顫著嗓子問道:“爺,哈曾麼找哎(那怎麼辦啊)?你找生麼捏哎(你找什麼呢)?”“找機關,找得著咱們就活,找不到就得死,你也幫著找找,看看哪裏不一樣,不是牆。”
我沒空安慰傻二,隻顧著彎腰四下裏尋找,可愈著急就愈沒有頭緒,傻二緊緊地貼著牆根而立,也沒打算幫我找,反而抬頭看著我身後的那半麵牆。
“爺,你看,上頭有梯子!”傻二激動地道。我驚喜地扭回頭,卻隻看到那個斜坡,我好奇地站起身來,頭頂卻撞在一道牆上,疼得我抱著頭低下身子向傻二那裏走去,和他一樣站直了身回頭再看,果然,身後斜坡上有一道殘牆,牆根離地麵有一米多一點高,而在牆麵上,掛著一幅鐵質的梯子!
我心中大快,頓時上下一頓通暢,整個人都輕盈起來,所有傷痛霎時消去,甚至覺得那火光再不是能夠消滅我們的猛獸,而是奔向新生的希望之光,我拉著傻二,激動地大聲道:“傻二,趕緊爬上去,這應該就是通向地麵的通道!”
傻二的個子比我高,他大手大腳的,邁一大步,兩手抓住梯子的尾端,試了試,足夠堅固,於是兩手扒著梯杠往上爬,但他腳下登不上梯子,那鐵梯懸在半空,傻二蹬踹幾下都撲了空,死活上不去,眼見火油冒著大火湧下來,屋子裏頓時被映照的紅彤彤一片。我蹲下去,讓傻二騎在我的肩頭,同時叫他兩手用力,拖著他站起來,終於,傻二踢蹬兩下,一腳邁上最後一級台階,兩三下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