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讓皇後陳阿嬌醋海滔滔……我嶽母大長公主,還有我媽王太後,幾個女人聯起手來準備對付衛子夫這隻野狐狸精,然而衛子夫懷孕了!我媽自然就消停了。可皇後陳阿嬌就更害怕了,她占卜求神、皇家禦藥、生子偏方,該使不該使的都用了,仍未能給我生下一男半女。害得我老以為是自己的問題。現在衛子夫懷孕了,我的心踏實了,她陳阿嬌該承認是自己身體有問題,死心吧?可她又開始擔心人家母憑子貴,跟她爭奪皇後的位子,於是和大長公主幾次暗下毒手。我念及老嶽母大長公主的恩德,還有我孩提時大家一致認為的“金屋藏嬌”的諾言,隻對陳皇後警告一番。
衛子夫共有兄妹六人,二弟衛青此時已是相貌堂堂的壯漢,我把他詔進建章宮執事。加強了安保防範,皇後陳阿嬌就拿衛子夫奈何不得。和她的媽媽大長公主一商量,竟然囚禁了衛子夫的弟弟衛青,準備殺死給衛子夫點顏色瞧瞧。好在衛青有個騎郎好友公孫敖,他得到消息,和幾名壯士冒死營救,才得以免於一死。衛子夫在我麵前哭訴她弟弟的遭遇,看著心愛的美人在我的麵前梨花帶雨,我大怒。為了壓製強悍刁蠻的皇後陳阿嬌和老丈母娘的囂張氣焰,我索性把衛子夫封為夫人,地位僅次皇後;任命衛青為建章宮監,官拜侍中。
皇後陳阿嬌聞訊後,竟如同潑婦般開始尋死覓活。我索性不再駕臨中宮。而長期寡居的嶽母大長公主此時正跟一個叫董偃的麵首搞得火熱,既無暇顧及她這個能作會鬧的皇後女兒,也想討好於我,希望她與董偃的非法同居能夠合法化。我聽說過董偃這人,十三歲之前和他的母親以賣珠為生,因生得俊秀,大長公主便代為收養。如今兩人郎情妾意,又給我送了一棟位於長安城外通往大漢祖廟的豪宅,我便詔見於他,沒想到董偃的人格魅力馬上讓我撇清了偏見。後來我們一起打獵,跑馬,他還教我遛狗,鬥雞等等。
正當我與董偃相見恨晚,生活全新盎然之際,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皇後陳阿嬌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女巫婆楚服等人在宮內香燭齊燃,紙錢紛飛,施行巫蠱之術。巫蠱術就是以桐木製作小偶人,上麵寫上被詛咒者的名字,生辰八字等,然後施以魔法和詛咒,將其埋放到被詛咒著的住處或近旁。這樣,被詛咒者的靈魂就可以被控製或攝取。據說這樣能詛咒死人。當然還沒有把衛子夫咒死,事情就敗露了。
作死的節奏!我聞訊忍無可忍,讓張湯查辦此事。今陝西西安東南人張湯是田蚡做丞相後舉薦的侍禦吏,絕對地辦案高手。據說張湯小時候就能把一隻偷吃肉的老鼠按照司法程序,審問“犯人”,錄下口供,像個老獄吏那樣把案件的起因,經過,判決結果寫得周詳準確,最後定罪用刑。難得的法吏之才。
張湯這個人吧,每次上朝奏事,如果受到我的嘉獎,總是盡量歸功於自己的屬下;而如果受到我的批評,又總是主動承擔責任,難得的好領導,我先後封他為太中大夫、廷尉、禦史大夫。賜封他為禦史大夫後,我任用他推行桑弘羊等人建議的鹽鐵專賣,告緡算緡,打擊富商,剪除豪強,那時張湯辦事努力認真,很受我的寵信。有一次他跟我談論國家財政問題,一直探討到我忘記了吃晚飯。
也許我的寵信讓那幫三公九卿眼紅了,都說張湯手伸得太長,多行丞相之能事,權勢遠在丞相之上。再加上張湯平日用法又嚴峻了些,仇家結了不少,這跟法律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到後來竟然因為禦史中丞李文和丞相長史朱買臣的誣陷自殺。這起誣告案當時我是讓跟張湯一起編定《越宮律》、《朝律》等法律著作的趙禹審理的。沒想到趙禹對張湯說:“你還看不清形勢啊?你之前用刑法處死了多少人?多少人盼著你死,等著瞧你死呐?你還辯解什麼!”
唉!張湯做了一輩子的官,而元鼎二年(公元前116年)12月,他自殺時家產竟然隻有區區五百金不足,也就工資加獎金吧,也沒有別的隱匿資產、產業。他的兄弟子女打算厚葬張湯,結果張湯他的母親說:“天子之臣,被惡言汙蔑自殺,有什麼可厚葬的!”就讓人用牛車裝載他的屍體下葬,棺材連外槨(guǒ)都沒有。真正地廉潔自律,清廉儉樸的好官啊。當年他處理案件的時候,對於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雖具文上奏,按律當治罪,他也常在我麵前為其開脫;而對於惡紳豪強,定引嚴苛的法令條文羅致其罪。那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們可能人雲亦雲,一直把張湯當成酷吏貪官仇視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