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帝王篇 第五夢 我姓劉(2)(1 / 2)

然而,在新莽竊國後打壓劉氏宗族的情況下,我們劉家,就連我忠厚老實的叔叔劉良也被迫辭去縣令職務,下崗返鄉。所以,如果我還想依靠祖上的庇蔭那是不可能的事兒了。我隻能走出去!因此新朝天鳳二年(公元15年),21歲的我決定到京都長安求學,就像現在的出國留學,留洋鍍金。去讀書,嚐試改變命運。

臨行前,我去向我姥爺辭行,一是我上學需要學費,我媽籌措不齊,讓我向姥爺討要;二是在那個交通代步工具匱乏的年代,到長安路途實在遙遠,我需要一位年長之人的護送。可是春耕大忙之際,誰都脫不開身。其實這倒是其次,關鍵是“錢”,我心裏沒譜兒。

我姥爺這人,有的是錢,可就是摳門,不舍得花。他們家別說飯菜沒有點肉腥,就是東西能用絕對不扔,可姥爺卻又經常慷慨地賑災救困,恩加鄉裏。因而他被推舉為德高望重的“三老”,負責教化。作為小輩兒我有點兒不太適應他的生活,所以不常來,即便來了也總想早點兒開溜。

說來也巧,那天剛跟姥爺說完話,二姐夫鄧晨找來了。我們好久沒碰見,都高興地不得了,說著聊著,他非拉著我去陰家。當時南陽豪門除了我姥爺樊家,我姐夫鄧家,還有李家、陰家。據說陰家是春秋時期輔佐齊桓公的名相——管仲的後代,到了管仲的七世孫管修時,被封為陰大夫,從齊國遷居楚國,從此便姓了陰姓。陰家老主人陰睦早已過世,但陰家的兩個兒子陰識、陰興跟我二姐夫忒熟,而且他們兩家又有姻親關係。反正當時南陽豪族之間互相聯姻,盤根錯節。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陰麗華,也許有人不相信愛情,更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可是在陰家景致秀美的豪華園林——楊花塢,見到陰麗華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女人。我需要這樣一個女孩陪在我身邊。

當然,豪門閨秀陰麗華並沒有後世人人稱道的的花容月貌,也並非眾口一詞的美人胚子。她隻有一米六左右的個頭,豪門閨秀裏少有的小麥色。然而她的大眼睛碧波流轉,一股自然、溫暖的氣息仿佛能將你融化。我有姐妹三個,我也見過不少白富美,這是我第一次發現女孩可以有一種超越靈魂的自然美。我看對了眼兒,癡了,傻了。這種美無法言語,隻能用心去體會。看她一眼,你會覺著卸下了身上負擔許久的壓力包袱,整個人一下子輕鬆了許多。二姐夫見我的呆樣兒,“嗯哼!”大聲地咳嗽一聲,我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二姐夫像是洞穿一切,幽幽笑著說:“那是陰家千金陰麗華。現在正是牡丹盛放的時節,要不你就在這兒多呆會兒,賞賞花?我去會會她的大哥陰識”。

我無心傾聽鳥鳴,流水,感受花香怡人。我的心思全在陰麗華的身上,看起來她隻有十幾歲,然而我也隻是二十多歲、身高一米七五的大小夥子,再加上我嘴大鼻高,額骨隆起猶如圓日,且長著好看的美髯眉,走到哪裏,女子都會對我趨之若鶩。顯然眼前的女孩對我也沒有惡感,甚至有點兒喜歡,因為我看到她朝我招手,露出了溫柔、陽光的笑顏。我情不自禁地點點頭,壓抑著內心的悸動朝她走去。然而當我靠近她時,她的臉卻轉向了盛放的牡丹,享受著滿園春色,香氣怡人。

我這副俊朗的麵容竟然吸引不住姑娘的目光,我有些氣餒,咫尺的距離是丫鬟、老媽子饒有興趣的目光。我裝做在荼縻(mi)架中迷失了方向,她們告訴我楊花塢的荼縻架按八卦方向擺置。我順著她們指引的方向走去,心中卻真希望能夠逃過周遭種種揣測與準備製造緋聞的目光,忘乎所以地到姑娘麵前一敘。

然而,我不能,我隻能遠遠地看向她,目眩神迷。

回家之時,二姐夫開始打擊我,他說:“兄弟,雖說你長得不差,可陰家是咱們南陽的豪門大戶。光他們家的土地就有七百餘頃,車馬、奴仆千餘計,勝過小國之君。這樣的千金小姐誰都喜歡,可依你現在的狀況,你拿什麼娶人家?”

是的啊,現在我隻是一介布衣、被稀釋多少回的沒落皇族。即便不以世俗的眼光看,那麼一個燦若牡丹的大家閨秀,我怎能忍心讓她跟著我承受生活的艱辛,我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要給她這世上能夠得到的一切幸福。而現在,我這個窮小子隻能對著姐夫點頭稱是,我知道我很喜歡她,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無法向她表達。帶著這份深情,我去了京都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