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去幾天?”龐娜問道。
“誰知道呢,問題解決的順利兩三天,不順利的話,得等到展覽結束。”
“去吧,早去早回。”龐娜說。
丁克點頭。順便把手中的短褲扔進包內,這短褲是龐娜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丁克忽然想起來了龐娜送他短褲時的那一雙目光。於是,丁克就抬頭看了眼龐娜,想再次從她目光中找到些什麼。
而當丁克自做多情地把目光遞上去時,她的眼神卻立即跳開,顯得慌裏慌張。
這反常的舉動讓丁克心裏忽悠了一下——
出門時,丁克深情地把自己的唇印在龐娜的唇上,龐娜主動地迎接著,但目光滑過的卻仍然是慌張和不安。
當時,丁克也沒多想,隻是有點失望而已。
他想,這種失望對於共同生活多年的夫妻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那天,他帶著一絲淡淡的遺憾走出家門。
他沒有想到一走就再也無法回來。確切地說,是身體回來了,而心卻被關在了門外。
永遠地關在了門外。
而這一切竟因為立果的一次簡單的獵豔經曆引起的。
更準確地說,是因為立果說的一句話。
一句實話。
立果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無意中說出的話竟然改變了丁克的未來生活。
在此之前,立果曾發表過無數類似的言論,但都沒有影響到丁克。
但那天為什麼會讓丁克有如此劇烈的反應呢?
也許是因為在此之前丁克還沒有覺悟過來。
也許是因為丁克那天心情不好的緣故。
也許那天上帝正好經過丁克和立果身邊,無意中聽到了他們談話,冥冥中點了丁克一下——
誰知道呢,反正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隻要是人都不喜歡聽假話,都喜歡聽實話,但有些時候,人類會因為說實話而付出代價。
刀殺不死人,子彈也殺不死人,能殺人的是握刀的手,扣動扳機的指頭。
而這一切罪魁禍首終歸是人,是人的善於思維天馬行空終日跳動不停的大腦。
有人把這歸納為思想。
有思想的人善於掌握權利,製造武器,再用這武器擴大權利,征服別人。
於是,這世間就發生了許多本不該發生的事情。有人把它歸結為悲劇。
而丁克的悲劇跟權利無關。跟心有關。
那天,歲末將至,北風呼嘯而至,裹夾著黃沙把人們逼進一個個鋼筋水泥築成的溫暖空間裏。
街上行人稀少,就連出租車都寥寥無幾。
這使立果本就陰鬱的麵孔更加陰鬱,就仿佛他家裏死人似。
那天,丁克卻一直都是笑著的,邊笑邊和立果鑽進出租車奔向機場。
上飛機後,溫柔空姐的問候使立果心情立馬就好了許多。他一雙目光激光一樣在幾名空姐身上飛來飛去。
“唉,小姐,能再給我杯咖啡嗎?”
立果的目光終於鎖在一名身材略顯豐滿的空姐身上,眼睛很有內容地隨著她身體從正麵轉向背麵,然後再目送著她推著服務車走出很遠,這才有禮貌地問道。
那名空姐轉頭笑了一下,也是那種很有內容的笑,笑容嫵媚而輕柔。
“對不起,咖啡沒有了,稍等會兒行嗎?”
“那就來罐啤酒吧?”
“好。”
空姐手裏拿著一通生力啤酒步態優雅地走了過來。
“謝謝,邱海媚。”
立果接過啤酒很自然地道。
那名空姐愣了一下,下意識看了一眼標有自己名字的胸牌,釋然一笑,轉身便走。
立果見沒有達到目的,有些諂諂的。不自然地又“唉”了一聲。
空姐轉身婉爾一笑:“有事兒嗎?”
“沒事。”立果怔了一下。
空姐輕轉鵝身再次邁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