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婉瑩心頭像是被一根尖刺紮到,雙手攏在袖中用指甲狠狠的刺進掌心肉中,疼痛感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還能保持冷靜。
莫霆當真好狠的心,她尚家為扶持他上位費盡心血,到頭來他卻過河拆橋!現在她前腳還未出翠微宮,後腳就被漣漪這個賤女人逼迫……
她好歹也是丞相家的人,這點儀態都保持不住的話,也枉費她在後宮呆的這段日子了,坐在銅鏡前繼續梳妝打扮,“我勸妹妹你要住進來之前,還是先問問李侍郎的意思,若姐姐我記得不錯的話,你那個哥哥,還需要晉升呢。”
李侍郎跟丞相交好,以後用得到的地方還多得是,李漣漪現在就來踩她的尾巴未免太心急了些,就單此一點,她就做不了這後宮之主。
李漣漪眼眶一窄,雙手幾乎將手中的錦帕絞碎,暗自咬了牙,盯著那道坐在銅鏡前的身影,恨不能用視線將她身上戳出個窟窿!
從她入宮開始就被這個女人踩在頭上,如今她失了勢,她還踩在自己頭上,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姐姐,這是皇上的意思,妹妹隻能遵從,姐姐明日還是準時離開的好,莫要叫妹妹為難,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妹妹倒無所謂,隻怕姐姐到時候的處境會更加難堪。”
李漣漪冷哼了一聲,一甩長袖,掃了一眼那銅鏡前紋絲不動的身影,“我們走。”
尚婉瑩坐在桌前,眼角餘光看著那三個女人離開了翠微宮,明豔的臉突然變得猙獰,抬手抓起銅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看著碎裂成蜘蛛網的鏡片裏倒映著她憤怒的臉,眼神愈發的陰鶩。
李漣漪,莫霆,你們給我等著。
鬥轉星移,日月交替,冷風吹過長空,將一片烏雲吹來遮擋住了頭頂明月。
皇宮,大內監牢。
尚書文帶著幾個侍衛從門外一路穿行,走在這發黴腐臭的監牢回廊中。
左右兩邊被關押的人伸出發黑的手鬼哭狼嚎的求救,但是換來的是獄卒冷硬的殺威棒伺候,當場鮮血噴出,濺了一地,險些弄髒尚書文的衣擺。
尚書文頓住腳步,低頭瞥了一眼腳下,髒汙的血液距離自己的靴子還有一指之遙,抬眼冷睨了獄卒,眼中射出的寒冰幾乎凍結了他一身的血液。
渾身打了個寒顫,連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叫道,“丞相大人饒命,小的是無心的,饒了小人這次吧。”
尚書文冷哼了一聲,陰鬱著一張臉,“下次注意點。”
那獄卒心下一喜,慌忙磕頭如搗蒜,待到那隊人馬離去之後,想站起身,才突覺渾身綿軟無力,一摸腦後勺,滲了一身的冷汗。
冰冷的牆壁左右兩邊掛著燈燭,淡淡的橘色光芒把漆黑的道路分成一截一截,將經過的人身形拉的欣長,打在另外一邊的牆壁。
尚書文順著路一直朝深處走去,到了某個監牢門口頓住腳步,朝著左右遞了個眼色,便有人上前開了門。
角落裏盤膝而坐的那人微微動了下,淩亂花白頭發披散在眼前,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走進來的人,重新閉上了雙眼不去理會。
兩邊侍衛舉了火把照亮了黑暗的監牢,地麵上的老鼠受到了驚嚇慌忙逃竄,鑽入草堆消失的無影無蹤。
尚書文緩步走了進來,一雙黑底金線的長靴與這肮髒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望著盤坐在木板上的人,嗬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