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大雪,片片相連,很快就將院外鋪上了一層銀白。
莫愛揉著有些脹痛的額頭手臂撐著身子翻身坐起,扭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地上,莫君早已不知了去處,地鋪也收拾的整整齊齊。
“五哥。”
想起昨日自己說的那一番話,莫愛心頭一緊,他該不會是自己去找如意去了吧?且不說李漣漪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尚婉瑩剛死,宮內人心惶惶,他現在出現在大眾視線中,必定會被欺淩!
一手拿了外套披在肩頭打開門朝外走去,才開了一條縫,冰冷刺骨的寒風夾雜著雪花便從門縫中湧了進來,她緊了緊身上的外袍,抬腳踏了出去。
空中大雪紛飛,在白梅樹枝頭厚厚的堆起,壓得白梅低了頭,那積雪便滑落在地。
正前方站著一個男子,一身白衣,仿佛與這銀裝素裹的世界融為一體,墨色的長發披散,落滿了厚厚的雪霜,他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似失去了生機。
莫愛眼中掠過一絲擔憂,一雙雲眉緊蹙,大步上前,“五哥,你這是做什麼,會生病的。”
舊傷未愈,現在再添新傷,以他們現在的情況,莫君隻怕會留下後遺症。
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麵色突變,一手下滑握住他的大掌,冰冷如鐵,五指僵硬,瞳孔驀地放大,想起他身上的積雪,口中怒聲罵道,“你這個傻子!你在這裏究竟站了多久!你不要命了嗎!”
忍住眼中的淚拚盡全力將莫君扶進了小屋,忙找了熱水浸濕帕子不停的給他擦拭掌心麵頰,見他麵色依舊青紫,急的眼淚滾滾下落,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莫君為何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小手一遍一遍的拿著帕子給他擦拭著身子,仍舊不見任何起色,莫愛咬了咬牙,褪去外袍上床,鑽進被窩裏伸出藕臂圈住那結實的身子。
我不會讓你死的五哥,你一定要醒過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有我跟你一起承擔,一切都會過去的。
嗅著那男子身上淡淡的白梅花香,莫愛心神一安,小手按捏著他的手臂,讓血液快速流動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的積雪越堆越厚,這座小木屋靜立在天地之間,好似一片枯葉,苦苦支撐著。
莫愛被凍得嘴唇發紫,心裏還是不停的念著,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對不會。
許是莫愛的祈禱被上蒼聽見,昏迷的莫君身子終於有了些許溫度,臉色也在逐漸恢複,但是沒一會兒,他渾身就變得如同烙鐵般滾燙。
莫愛伸手摸上他的額頭,立即被燙的縮回了手指,左右思量之下,利索的穿上外袍,套上長靴,臨走之前站在門口深深的望了一眼莫君的方向,毅然決然的踏了出去,徑直朝著太醫院的方向而去。
宮廷內金碧輝煌,禁衛軍鎧甲加身麵容肅穆來回巡邏,宮女太監們低著腦袋邁著小步疾走,看來婉妃的案子仍然沒有偵破。
莫愛深吸了一口氣,從暗處走了出來,一路上避禁衛軍躲宮女太監,倒也還算順利,竟然真的讓她摸到了太醫院的門口。
門口有守衛,絕對不能正麵闖入,莫愛仰頭看了一眼高高的牆壁還有旁邊的一棵樹,靈機一動,兩手巴著樹皮緩緩往上爬。
樹皮本就幹枯,被風雪凍過之後如同刀刃,手指扣著都刺骨的疼,莫愛緊咬牙關,身子在空中靈活一扭,反身爬上宮牆,不幸的是手指被樹枝勾到,劃破了一條長口子,立即有血珠滾了出來。
低頭掃了一眼傷口,沒有理會,翻身一躍而下。
雪下得越來越急,好似要將這整個皇宮埋葬一般,風一吹,幾乎將人的一身熱血都要凍結。
太醫們在這皇宮中也算是養尊處優的存在,自是不會跑出來受這份罪,莫愛沒有被發現,靜悄悄的朝著門口靠近。
“你們的太醫是怎麼辦事的!本王不是說了要你們盡快派人去我府上給我的愛妾看病嗎?本王等了整整一上午,還是不見你們半點影子!你們是不是不把本王放在眼裏!”
門裏傳來了一道尖銳的怒吼聲,莫愛心頭一震,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
莫雨,他怎麼會在這裏?真是時運不濟,來個太醫院都能遇到他,希望一會兒不要撞上才好。
貓著腰朝前繼續走去,她以前跑出來玩的時候,太醫院自然也是她的目標場所之一,把太醫院搞得雞飛狗跳,今時不同往日,雖然她現在也是來鬧事的,但卻需要擔心自己的性命問題。
想起莫君躺在床上正飽受病痛的折磨,緊了緊垂在身側的小手,瞄了一眼自己上方的窗戶,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藥房就是在這裏了,一手下意識的握緊了腰側的匕首,那是魔君送給她的,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已經殺過一個人了,但那是尚婉瑩,她該死,但是太醫院的人是無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