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草一手提著劍回到了木屋當中,蘿卜白菜已經回去了,坐在樹上四條腿蕩啊蕩,一垂眼就看到了一手捂著腰側的蘭草。
“這蠢女人又受傷了白菜。”
“喂,你再叫我一個蠢女人試試?”
蘭草腰側被練玉那個心狠手辣的丫頭刺了一劍,雖然受了傷,但是並不代表耳朵不好使,聽見蘿卜這麼說話,一手提起還未出鞘的劍就指了樹上坐著的蘿卜,人不大倒是嘴多的很。
白菜從樹上跳了下來,跟蘿卜這跳脫的性子比起來,她倒是穩重了不少,像是蘿卜的姐姐一般,而且聽玄夜說了在地宮的事情,她總是感覺這兩個孩子很不簡單,普通孩子的心智能有這麼成熟嗎?竟然還能設計玄夜,這份心智不可謂不簡單。
但是看她們現在的樣子,對他們並無威脅,所有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白菜跑到玄夜跟十七的屋子裏取了醫藥箱出來,拉著蘭草的手回了房間幫她上藥包裹,整理醫藥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頓了頓手上的動作,長長的眼睫輕顫了一下。
“你也可以為自己爭取一下的,老遠遠的望著別人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蘭草對十七的感情,是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十七或許也知道,但是她本人若是不捅破那一層窗戶紙的話,事情就永遠不會有進展。
蘭草垂眸,掃過自己右手手腕上深深地牙印,是莫愛留下的,嘴邊泛起一道苦澀無奈的笑意,她何嚐不想告知十七,但是十七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緊張過,當今日看到十七為了莫愛公然頂撞營主的時候,她就清楚,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但若是十七想守護的人,那麼她也想幫他守護一下,更何況莫愛這個人很合她的脾氣。
還記得第一次見她之時,考核開始,所有人都在爭相利用廝殺,而她卻為了保護一個女子孤身留下來與練玉戰鬥,那堅定不容置疑的眼神,現在也還留在她的心頭。
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了一絲暖暖的笑意,站起身理好身上的衣服,兩步踱出木屋,看著暗下去的天色,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抬眼望了坐在樹上的蘿卜,“可曾看見十七跟九月回來?”
“不……”一個“曾”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見到不遠處一道白色的身影一起一落,一個激動雙手打了滑從樹上一個倒栽蔥似的掉了下來,“哎呦”叫了一聲。
蘭草緊走兩步,看著蘿卜從地上灰頭土臉的爬起,雙手抱在胸前眉眼舒展,笑口吟吟道,“怎麼?你這猴子也有從樹上掉下來的一天?”
蘿卜從地上爬起,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朝著前方奴了奴下巴,“你先看看情況,再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我有什麼不敢……”
蘭草翻了個白眼,順著蘿卜的視線望了過去,隻見十七赤裸著上身,略微白皙的身子肌肉紋理清晰,從未想象過那個帶著幾分俊秀之氣的男子竟然身子如此緊實,在他懷中抱著一個女子,一頭墨色的長發披散,被水浸濕黏著在一起,蒼白的麵上也沾了幾縷,兩瓣薄唇如同她身上披著的白袍一般慘淡。
蘭草怔楞的望著迎麵走來的那人,環在身前的雙臂像是突然被抽幹了力氣,無力地垂在身側。
蘿卜在一邊看著她落寞的神色,原本還想著嘲笑一下這個蠢女人,但是見她眼底剛才閃爍的光芒如同一盞熄滅的燈失去了光彩,愕然張了張嘴,最後如同做賊一樣腳底抹油溜了。
柵欄外一道矯健的黑影走了進來,一眼就掃到了赤裸著上身的十七,大步上前看了一眼他懷中的九月,緊皺眉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開龍骨之後受到了什麼刺激,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燒退了,你可以放心。”
玄夜鬆了一口氣,“帶她回去休息吧,另外準備一下,明晚你我需在去那個地方一趟。”
十七一雙長眉微蹙,眼裏閃過了一絲凝重,應了一聲,將莫愛抱回了房間,出來時腳步在蘭草身邊停頓了一下。
“蘭草,九月今晚就拜托你了,若是有什麼情況,可以隨時叫我過來。”
那醇厚溫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蘭草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一扭頭卻看到十七赤裸緊實的上身,麵頰頓時緋紅,緊張的垂下眼眸,一顆心跳亂了呼吸,“我會照顧好她的。”
“多謝你了。”
夜間冷風吹過,攜裹著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沉木香味朝蘭草迎麵撲來,像是窖藏了千年的女兒紅,讓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