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看到莫愛立在那裏,微愣一下旋即回過神來,臉色有些難看。
身為一個殺手,剛剛卻太過擔心十七而走了神,以至於莫愛跟來都沒有發覺,這若是換作平時,他隻怕是連命都沒了。
“你怎麼在這裏?”
十七變成了現在這樣,莫愛竟然還不理不睬,他真的有些生氣,連帶著語氣也冰冷了下來。
凍人的嗓音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莫愛僵立在原地,看著躺在玄夜懷中的那個男子,麵如金紙,唇色發黑,分明是中毒頗深的跡象!
腦海中浮現出方才在營帳之中營主扔給十七的那兩個瓶子,裏麵裝的竟然是毒藥!而且,十七是因為她,才接下了那兩瓶毒藥。
玄夜見莫愛不說話,也不想再去追問,十七情況不妙,要盡快帶他回去觀察一下,不等莫愛回話,背起十七便縱身遠去。
莫愛僵立在原地,本是冰雪初融的二月,她穿著夜行衣竟然也感覺一股涼氣直往心口裏鑽。
攥著匕首的手緊了又緊,鈍鈍的刀鞘抵的她掌心生疼。
她對十七這是做了什麼?他為了自己快要連命都沒了。現在仔細回想一下,十七當時非禮輕薄於她根本是故意為之,想要故意氣走她然後吃下毒藥。
十七如此舍身幫她,她卻冷言冷語,刀劍相向,她真不配稱之為人!
眼角餘光瞥見地上一道銀光,是玄夜忘記帶的佩劍,看來十七的情況很是糟糕,不然的話以玄夜的性子,怎麼可能連佩劍都扔在了這裏,在殺手的世界裏,佩劍就是命,更何況這句話是玄夜曾經教給她的。
玄夜背著十七在空中飛掠,冷風迎麵吹來,拂過玄夜如同冷電的雙眼,腳下在樹上借力,速度越來越快。
“十七,你還醒著嗎?”
玄夜語調陰沉,他甚至能清晰的聽到自己撲通亂跳的心髒,額頭上一股冷寒順著眉峰流了下來,咬了咬牙,再次運氣提速。
十七艱難的撐開了眼皮,看著玄夜的側臉,艱難的扯唇一笑,“哥……你剛才不該那麼對她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玄夜在空中飛行的身子微微一滯,長長的眼瞼微垂,卻是什麼話也沒說,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聽過這一聲“哥”了,在這輪回營裏,他們處處小心,即便是兄弟也不能向人,今日聽到耳裏,他竟然有一絲絲的感動。
“別說話,等我送你到大夫那裏。”
“哥,你又忘了,我就是大夫。”
十七咧嘴輕笑,麵容蒼白到透明,唇瓣倒是發黑發紫,與白淨的麵皮形成鮮明的對比,黑如點漆的眸子中光彩也一點點的褪去,眼皮像是灌了鉛一般上下打架,隨時都有可能睡去。
“十七?十七!你撐住!別忘了南國,別忘了師傅!給我醒過來!”
玄夜方寸大亂,一雙冷厲的眸中失去了往日的沉著冷靜,竟然像是個迷路的孩子般不知所措,嘶聲力竭的低吼著。
“哥……這是在輪回營,說話行事,要處處小心……”
十七氣若遊絲,但是這聲音落在玄夜耳朵裏卻像是之音,心中緩了口氣,從出生到現在除了師傅失了心智哭過一次,南國覆滅哭過一次之外,今日算是第三次。
他守護不了師傅跟南國,如今若是再守護不了弟弟,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什麼狗屁處處小心!什麼都比不過你的命!”
這還是玄夜第一次爆粗口,縱身一個起落,回到了小院當中。
蘭草跟蘿卜白菜正在習武,見玄夜背著十七從天而降,心下一喜,收劍就要飛奔上來開口正要與玄夜打招呼,卻被他一臉的寒氣給凍結,眼角餘光瞥見在他背上閉眼沉睡的十七,那一張俊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曠秀之姿,嘴唇烏黑發紫,分明是中毒的跡象!
“怎麼回事!”蘭草驚呼一聲,一雙秀眉頓時擰在了一起,快步跟在玄夜身後,一邊對著蘿卜白菜急道,“蘿卜,去房間把十七的醫藥箱拿來,白菜,麻煩你打點水來。”
玄夜臉色難看成這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著實將她嚇了一跳,看來十七的情況不容樂觀,究竟是怎麼回事?才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道,“九月呢?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是跟十七是同時出去的,怎麼現在隻有十七回來了,而且還身中劇毒!
玄夜一言不發,被身邊的蘭草問的煩了,直接一記冷刀飛了過來,嚇得蘭草心中一個激靈,麵色一白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