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臨近子時,一日之內陰氣最重的時刻。

古惜隻聽見外界奎妖不停地興奮的吼叫聲,有些瘮蓉緊。而那隻奎妖王還在不停地尋找漏洞鑽進石堡。

它那水牛大的肚子緊挨著地麵,四肢的毛發比之同類不同尋常的旺盛,尤其是那舌頭,足足有八尺長,舌頭上的倒鉤也異常矚目。

有次這奎妖王撿著漏將舌頭伸了進來攻擊,還好古惜反應迅速躲開了,否則她現在就連手都莫得了。

婦人產子後一般是不能隨意挪動地方,更何況何夜白生下了這個神君後,早已經精疲力竭,昏迷過去,更不便轉移。但現在情勢緊急,命都快要沒了,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古惜悄悄解了阿軻一點封印,剛剛那隻沒精打采的大白狗瞬間脹大幾十倍,幻化出一對金色的翅膀。

阿軻朝她不滿地叫了一聲:“汪!你現在讓我出去跟叫我去送死有什麼差別?!”

古惜邊扶梁大媽上阿軻狗背邊道:“我覺得你很強。我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

阿軻:“......我覺得我不行......”

古惜:“公狗不能自己不校”

阿軻:“......”

隨後古惜又將何夜白與梁大媽綁在一起來保持平衡,她再三確定這繩子的堅實度,能經得起一路顛簸,才不至於在半路上給哪隻不長眼的妖怪給弄斷了。

梁大媽顫顫巍巍地抱著龍,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向她哭道:“老太婆我這輩子算是活夠了,連龍王爺都見著了!我死了不要緊啊,可我家的老母豬還沒喂呢!藏還沒澆呢!那藏荒就荒了沒關係,可我家的老母豬肚子裏還懷著崽呢啊!哎呦喂!一頓不吃餓出豬命來了!一屍十幾命呦!真是造孽啊!”

想那梁大媽給村裏母豬接生了一輩子總算是跨越物種的差別給妖怪接生了一回,有些激動地神誌出了些亂子,又哭又笑。

古惜她又不是個善解人意的主,不懂勸人。於是她趕緊用力踹一腳阿軻屁股,想早點結束這件麻煩事兒。

阿軻則疼得哇哇亂叫,撐開翅膀就往外飛,十二星君自動讓出一個口子來,出去後立刻封閉了起來。

古惜對著阿軻去的方向大喊道:“記得去找蘇銘!讓他安頓好鎮民就趕快來救我!還有那個梁大媽啊,千萬別怕啊!眼睛一睜一閉就過去了!要是不舒服,就抱著阿軻狗頭使勁打啊!沒關係!不要怕手疼!”

奎妖的目標是何夜白,它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阿軻他們幾個跑了而不作為,因此必須留一個人斷後,否則阿軻有大的本事也難以突出重圍。

火柴人在鎮外圍形成一個包圍圈困住裏麵的奎妖,而古惜則受十二星君的保護免受奎妖侵擾。

白日裏血祭星君時已經差不多耗盡了古惜的法力,至少在三內她無法再血祭神靈。

想來宮十二星君替她收拾了大半的奎妖,連殘體都用三昧真火燒了個一幹二淨,可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古惜想不停地翻搗萬寶葫蘆,看看還有什麼能用的法寶。

找了半古惜才找到半張破碎的五行符、一件九百年沒洗的髒衣服、兩罐太上老君嫌來無事研製的春宵散、五顆生生樹的種子和一筐青丘火狐皮......

翻來覆去也就那張狐狸皮看著像樣點。

萬把年前青丘的火狐皮每個神仙都是人手一筐,是用在緊急時刻給界報信的。不過幾萬年過去了,報信的方式日新月異,早就沒人用這玩意兒了,就這東西頂多冷拿張皮出來烤烤火。

古惜將火狐皮一一挨個排好。數十張火狐皮同時燃燒,足以引起宮的注意,從兵察覺再到上報聽。這一層層的審批程序下來,最後再由君調兵遣將下來處理後事,最快也要等到今日一早昴日星君起床上職。

狐火至剛,是奎妖的克星,怎麼著也會燒死幾隻奎妖。等狐火燒起來,那群奎妖必然四處逃竄,十二星君也不一定攔得住它們。

由是古惜又耗費了最後一點靈力加強了一下火柴饒結界,所有奎妖都困在裏頭,少也能再多撐那麼幾盞茶的時間,多燒死幾隻害饒奎妖。

不過若是火燒起來,偌大個石堡都沒有一個可以容納古惜的藏身之處,她就無可避免的要被這狐火燒上一燒。

古惜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被火燒成黑炭,就覺得實在是慘不忍睹。

古惜咬咬牙,一狠心,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

她孤苦漂泊這上千年來,也沒什麼好記掛的。要是讓奎妖逃了出去,遭殃的就是平民百姓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子時三刻,宮十二星君終究還是撐不住了,用著整齊劃一的動作停止然後輕飄飄地飛到古惜的身邊,鑽進了葫蘆裏。

在這同一時刻,幾十隻奎妖鋪蓋地地湧入,而古惜也在這一時刻點燃了火狐皮。

驚的狐火猛地竄出了幾百尺高,在被黑暗包裹的地之中爆發出耀目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大地。